“殿下,咱們去花園,好不好”
王德此刻是一頭汗,嗓子都啞了,無論他如何哄勸,殿下依然是大吵大鬧,定要見自己的玩兒伴,要見娘娘。而他來之前娘娘早有嚴令,殿下有失拿他是問,豈敢輕易答應。可不答應又怕殿下哪天在娘娘面前告一狀,那自己不死也得脫層皮。這左也不是右也不是,真是愁死人了
最終還是拗不過哭鬧的殿下,王德不得不答應他在門外轉一轉。在小黃門的服侍下,剛剛披上蓑衣,戴上斗笠,趙昺便迫不及待地沖出了門,王德招呼了幾個小黃門,緊追上去給殿下撐起傘。
趙昺邊走邊觀察,可一路從內院走到前廳,他也只能看個局部,只能憑著前世對古建的有限知識猜出個大概。這所宅院不小,雖然只經過了三進院,但王德曾提出帶他到花園玩兒,所以整體應該是四進的大宅。而東西兩側還皆有院子,至少應該有三路院落,與皇宮的規模自然無法相比,可也是錯落有致的高宅大院,在這么個小地方應該算是豪宅了。
“下官御前帶械參軍江宗杰參見衛王殿下”剛剛到了前堂,便有一人上前通名施禮。
“哦免禮”趙昺卻是一愣,上下打量著此人,其二十歲上下,面容清秀,若不是穿著戰袍,挎著戰刀,還真不像個當兵的,腦子連轉查查資料庫并無印象,想來是個平凡的下級軍官。
“江參軍辛苦,殿下想要出門轉轉,還請行個方便。”身后的王德十分恭謹地笑著施禮答話。這讓趙昺十分奇怪,內侍在歷朝歷代都是個超然存在,往往是位卑權高,他又曾是太后身邊的人,按說即便在這兵荒馬亂之時,也不至于對個守門的參軍如此客氣。
“不敢,王大官客氣了。”那江宗杰閃了下身,也趕緊還禮,顯然不敢受他的禮。
“江老大人可好,這些日子忙亂未能給他請安啊”王德笑笑說道,態度依然。
“多謝王大官掛念,家父還好。”江宗杰也客氣地寒暄道。
“咳”趙昺這下聽明白了,在朝中能被稱為江老大人的只有殿前軍都統江萬載,這個小江便是他的兒子,難怪王德如此客氣。但你們倆沒完沒了的客套,把老子當空氣啊,于是他重重的咳嗽了兩聲提醒他們自己的存在,而心中更加想念倪亮,若是其在早就將他們擋在一邊闖過去了,只是不知現在可否安好
“殿下贖罪,下官即可安排人手隨行。”看到殿下慍怒的小臉,江宗杰立刻意識到問題所在,急忙施禮道。
可就在這功夫,大門外傳來噪雜聲,似乎有人要闖府,江宗杰急忙令人查看,又調集人手前來,王德緊張的護著殿下不讓他靠前,一時間劍拔弩張,氣氛凝重,趙昺也意識到這可能是沖自己來的,只是不知道是敵是友。
“參軍,那瘋漢又來了,我們七、八個兄弟阻攔不住,都被他打了。”這時一個兵丁鼻青臉腫的跑了過來稟告道。
“他想造反嗎你們隨我將他拿下”江宗杰一拽胯上的長刀道,“殿下,這瘋漢在府門外已經不吃不喝守了幾日,驅趕了數次也不肯離開,不知有何目的,今天又發了失心瘋,下官先去將他趕走。”
“殿下”趙昺聽到門外有人大聲喊叫,卻似倪亮,“不可傷他,那人是本王的親隨。”他再聽之下可不是自己那個傻兄弟嗎,說著便向大門跑去,一幫人卻弄不清狀況,呼啦啦的追上去護駕。
轟還沒等到門前,大門已經被撞開了,一個人踉踉蹌蹌的沖了進來,“殿下,你還好吧”
“好,你一直守在門外”趙昺一見立刻迎上拉住來人的手眼圈發紅道。才三日不見,倪亮仿佛變了個人一般,衣衫盡濕滿是泥污看不出本色,兩腮深陷,濕乎乎的頭發粘在額頭上,形同乞丐,可臉上的憨笑依舊燦爛,那模樣與二傻子無異。
“殿下,你下船后,我便跟了過來,可那些軍兵卻不準入府。我怕殿下有事就守在門外”倪亮有些不好意思的整整衣衫,抽出自己臟呼呼的手在身上蹭了蹭說道。
“真是個傻兄弟”不用他再說,趙昺也明白了,為了能等到自己,這憨貨三天三夜不吃不喝的守在門外,現在正是冷得時候,又下著雨,不知道他怎么熬過來的。
“殿下,莫哭,我還好”,在逃難的路上、危機四伏的隔離船上倪亮也沒見殿下哭過。現在看到其眼淚滴滴叭叭的落下來,他連忙蹲下用袖子給殿下去擦,沒想到其眼淚流的更歡了,倪亮有些慌了,面紅耳赤地輕言安慰著。
“你就不會避一避嗎若是有了三長兩短,我如何向倪狀元交待”趙昺用手抹去倪亮臉上的雨水抽噎著道,痛惜之情溢于言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