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謀事在人成事在天,成敗皆是天意,我們又何必執著于此。”趙昺也趕緊接過來道,他知道話說到此已經涉及到敏感問題,只要泄露絲毫,不僅計劃失敗,且自己也將再難脫身。
“唉,是吾執著了,險些誤入歧途。”劉黻愣了下也醒悟道,這段時間局勢瞬息萬變,自己也在生死邊緣走了一遭,這讓他覺得前途渺茫,內心中希望有人能指點迷津,而這幾句神秘的偈語就寄托了他的希望,以致一時深陷其中。
“聲伯,殿下開府求變,老夫以為正是順應天意之事,又何必苦求呢”應節嚴說道,當年他正是因為不滿朝中奸佞當道才致仕的,而他流落至此也是為不肯仕元才出走避禍,可心中一直渴望大宋能有一片凈土,因此對趙昺重建秩序的計劃十分贊同。
“是了。殿下小小年紀有此雄心著實令人欽佩,計劃也很完備,但開府容易,離開朝廷仍然萬難,不說其中種種阻礙,太后也未必舍得。且現在舉國淪喪,朝廷都難覓立足之地,殿下又能去往何處”劉黻想明白了這點,可依然是憂心重重。
“殿下既然籌劃多時,定已經想好了去處。”應節嚴卻不這么以為,轉臉看向趙昺道。
“這”趙昺猶豫了一下,去哪他已經想好,可今天自己說得已經夠多了,一旦徹底告知他擔心兩人會反對,那豈不前功盡棄。
“殿下是不是擔心我們二人會泄露,因此不愿告知”應節嚴一眼便看出趙昺的顧慮,輕聲說道。
“正是,此事不僅事關府中上千數千條性命,也與國運攸關,一旦失敗便再無回旋余地,還請兩位大人見諒。”趙昺點點頭直言相告道。
“殿下,我二人并無惡意,也絕不會向外人提起。”劉黻見趙昺斷然拒絕,心知殿下是信不過他們,急忙表白道。
“劉大人,并非本王不信任二位,否則也不會與二位大人說了這么多。”趙昺擺擺手說道,“今議和與開府諸事還只是剛剛開始,若皆能如期進行,屆時無論前往何處皆是水到渠成,多說無益。”
“殿下所言正是,如看老夫這把老骨頭還有些用處,盡可吩咐。”應節嚴使了個眼色不讓劉黻再說,而他對于殿下拒絕進一步透露計劃并不介意,反而對于其表現的謹慎贊賞有加。因為本來自己與殿下也只有兩面的交情,能與自己說了這么多已經表現出了極大的信任,再多問倒顯得過分了。
“本王年幼才淺,對朝廷中的諸多規矩也不懂,而計劃也會有疏漏,還需要兩位大人查余補缺,從中斡旋,以促成此事。”趙昺拱拱手誠懇地說道,而沒等自己張口,老頭便答應幫忙,心里也自然高興,而其也正是自己計劃中重要的一環
三人一直談論到二更才散,趙昺拖著疲憊的身體回到寢室覺得身上沒有一絲力氣,任由侍女為他更衣洗漱,可當他躺到床上時卻難以入眠,腦子中盡是三人談話的情形,他回憶著自己說過的每一句話,濾過一遍后沒有發現什么不妥才松了口氣。
趙昺知道今晚的談話自己可以說是在行險,更是在賭。這當然不是他愛冒險,而是不得已而為之,因為自己在朝中的實力太弱了,弱到可以忽略不計,可要想保證計劃能順利實施就必須有人能站出來為自己說話。劉黻是對自己不錯,但他在朝中的話語權占得份量還是不大,其他人自己又難以搭上話。
直到應節嚴的來訪趙昺才發現了機會,可自己對他毫不了解,其情況是從陳墩的口中知道了一些,而他已經沒有更多的時間去與其接觸,以便進行進一步的溝通、試探。迫不得已之下,趙昺只能行險,這既是在賭自己的人品,更是在賭應節嚴的人品,相信他是一個忠義之人,其能影響到江萬載對時局的判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