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雄飛一直以為自己做了叛徒是迫不得已,是有不得已的苦衷。當年蒙古軍大舉南下,臨安陷落,皇帝出降,亡國已成定局。時任廣南東路經略使徐直諒派遣自己前往蒙古隆興帥府請降,他被蒙古人任命為招討使回返廣州,招降廣東各州縣。但這個時候徐直諒聽說益王在福州被擁立為帝后,他反悔了,不僅宣布自己為大宋叛將,還遣兵在石門設防阻止他進入廣州。
上官的出爾反爾,讓梁雄飛即氣氛又無奈,可木已成舟他只能領兵與戰。結果廣州通判李性道不戰而逃,摧鋒軍統領黃俊戰敗逃回廣州,可徐直諒卻棄城而逃。梁雄飛到城下后,應允凡降將皆可授官,獨黃俊不肯,眾人便殺了黃俊,開城請降。如此一來,梁雄飛便坐實了大宋叛臣的罪名,想回頭也來不能了。
因為時人受的教育是君國一體,皇帝所說所為都是正確的,因而國家衰敗、朝政黑暗皆是受奸臣蠱惑所至,皇帝還是好皇帝。梁雄飛也是如此,自己是被上官陷害成了萬人唾棄的叛臣,但他助敵奪了皇帝的江山,心中多少還有些不得勁兒。
兩軍對峙時,那么大的御船別人看見了,他當然也瞅見了。這種負疚的心理便開始作怪,殺那些奸佞他沒有什么負擔,可與皇帝直接對抗便覺的自己便真的成了大宋的罪人,再無退路。因此只是下令加強城防,而沒有趁宋軍半渡之時發起攻擊,當然他也知自己這點兵力也不足以戰勝宋軍。
接下來宋軍的一陣猛攻,使得眾軍膽寒,心生退意。而梁雄飛也清楚赤馬探軍全軍覆滅,自己沒有任何作為便棄城逃走沒法向新主子交待,拖久了宋軍圍了全城自己也走不脫。恰恰在這時趙若岡這貨要出城,給他找到了借口。在他心里趙若岡枉姓國姓,沒有一點氣節,是個不折不扣的叛賊。將開城縱敵的屎盆子扣在他身上再合適不過了,反正他也做過一次了。
于是乎梁雄飛以禮送趙若岡的名義開了城門,而城門一開便關不上了,城上的守軍以為主將要逃。便一哄而散,跟著搶出城去。梁雄飛也順理成章的被亂兵裹挾而走,城池陷落也與自己一點關系沒有了
“殿下,請您入城”應節嚴走進艙中對伏于案前勾勾畫畫的殿下說道。
“稍等,現在不要打擾我”趙昺擺擺小胖手說道。
“殿下唉”應節嚴真是有些無奈。開始吵著鬧著,甚至不惜采取非常措施對付自己也要前來觀戰,可在戰斗剛剛開始,用弩炮轟擊城垣不長時間,他便又鉆回了艙里再沒露頭,想是怕了,又將這一攤子全都甩給了自己,而現在大軍已經進城,戰場也已清理完畢,眾軍恭迎他入城啊。他又要賴在船上。這真真的是小孩心性,讓他惱又惱不得,笑又笑不得,只剩下一臉的無奈。
“先生,不要走來走去,讓我靜不下心來”應節嚴有些焦躁坐臥不安,趙昺抬頭苦笑者說道,顯然是正是關鍵時刻,不想被打擾。
而趙昺這次遠避戰場也不是如應節嚴所想害怕了。他雖說是在戰場上,但也還遠的很。再者如今不比在泉州了,自己身邊有兵上萬,即便城中敵軍殺出來一時半刻也到不了身邊,絕不會像上次那樣狼狽。而是另有原因。讓他想到了什么。
弩炮開始射擊后,趙昺便報以極大的關注。匠作局此次共生產出大小弩炮八十余具,考慮到千里轉進瓊州主要依靠水軍,因此將其中五十具配置給了它們。剩下的三十余部組成一個弩炮營,交由步軍使用。戰斗開始后,步軍配屬的弩炮同時發射壓制城頭的守軍。以趙昺看殺傷力、破壞力及命中率都能達到預期效果,但也存在著一個嚴重的問題,那就是射速。
弩炮從上弦、裝彈、瞄準到發射為一個周期,趙昺估算最快射速能達到約一分鐘一發,但在實戰中做的并不容易。而現在以三十余具弩炮壓制長三里的戰線就不可避免的出現火力間歇,使敵人仍有反擊的余力,難以做到全時無間隙壓制。雖然看著大家對此已經十分滿意,但對于趙昺這個精益求精的理科生卻是不可容忍的缺陷。
琢磨了一會兒,趙昺便想到了解決方案一是提高炮彈的威力,增加殺傷面和破壞力;二是增加弩炮的數量,以此彌補射速的不足;第三就是對弩炮實行改造,提高效率,將單發改進為連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