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都統,小心駛得萬年船,你不覺得此時大批商船往來于海峽有些蹊蹺嗎”趙昺扭臉問道。
“哦屬下倒是沒有想過”瓊州海峽是重要的貿易航道,有商船往來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劉洙對此一問毫無準備,只能老實地答道。
“你們想現在雨季剛過,又非信風到來的時節,商船應當在廣州、泉州、明州和杭州諸商港進行貿易,待明年春信風一起才會大批離港經過海峽前往西洋進行貿易。而現在商船日夜不停的經過海峽不是很奇怪嗎”趙昺將心中所想說了出來。
“陛下是擔心敵軍戰船偽裝成商船在暗中集結兵力,準備攻瓊”劉洙這下明白了,吃驚地道。
“未查清之前一切都是猜測,朕也不敢斷定。但是我們派出的戰船都是千石以下的戰船,而哨船更是只有五百石,若是敵軍發現被圍捕必然會派出大批戰船支援,我們弄不好要吃虧的”趙昺輕敲長幾說道。
“陛下所言極是,屬下立刻令劉文俊親領戰船出海,接應各船”劉洙聽罷冷汗直流,因為是搜捕襲擊自己的商船,派出的船只都是船速快的中小型戰船,由于噸位所限火力配置自然要弱,且又采用疏散隊形,若與敵接應船隊遭遇己方定然會吃大虧的。他立刻命人飛鴿傳書,著令兩軍迅速集結出航,已做后應,并授予劉文俊機宜之權,酌情處理突發情況
一切安排妥當,兩艘向東搜索的哨船返航報告稱沒有發現敵蹤。而哨船上都帶有信鴿,若有緊急情況便會放飛,但其它戰船也無音訊,因此也無法做出進一步的判斷,趙昺決定趁著空閑先去看看受傷的官兵。因為海口浦不僅駐扎著二萬多水軍,還是后軍的駐地,因而設有醫藥院,專門負責駐軍及附近軍事單位人員的就醫。
在這里條件最好的不是都統府,而是醫藥院,因此并不難尋。趙昺不喜歡前呼后擁,只由海口水軍副將吳士瑛陪著,領著幾個侍衛前往。海口醫藥院的院監聞知陛下到來也不敢怠慢,立刻出來相迎,此人也不是生人,就是當年郝云通疫船上領著的三個實習生之一江宏。當年雖然受了點罪,現在也是時來運轉,三年時間就熬成了六品官,若是按部就班起碼也得十多年才能到此地步。
江宏首先介紹了遇襲哨船官兵的救治情況,當時一共送來了四十一人,其中有七人已經死亡,現在已經盛殮等待家屬到來。另外還有十人受重傷,余者輕傷,因為是遭到投石機的傷害,因而多是燒傷和骨傷,經過救治已經平穩,沒有生命危險,康復后不會留下殘疾,仍能繼續服役。
趙昺進入病房,這里干凈整潔、寬敞明亮、通風良好,條件十分不錯,幾個傷重者可能累了吃過藥后都在昏睡中。他擺手命人不要打擾悄悄退了出來,又看望了那些輕傷者,安撫一番后又問了當時的被襲的情況,便囑咐負責的醫官好生照看,全力救治后才退了出來。
過去同在府中江宏見陛下十分容易,如今卻是難了,當然不愿意放棄向陛下這位醫學大家請教的機會,力邀他參觀指導。說實話趙昺上次來此醫藥院還未建成,實際上也是頭一次來,于是便當視察工作順便看看。據江宏的介紹現在海口浦水軍醫藥院已有醫官一百余人,看護及雜役四百余人,常設床位六百張,戰時可以接納二千傷病。
“呵呵,我們以后再不用眼睜睜的看著那些受傷的官兵無助的死去了”參觀完畢,趙昺頗為感概地笑笑道。他來到這個世界的頭幾天不僅看到了無情的殺戮,也看到了眾多傷者的無奈。在逃亡的路上真是可謂傷者遍地,而一個士兵一旦受傷難以跟上隊伍,就只能聽天由命了,行軍大隊沒有人會停下來向失去行動能力的傷兵施以援手,即便他們剛剛還在一起并肩廝殺。
當然趙昺也清楚這不能怪他們沒有袍澤之誼,因為誰也沒有能挽救重度創傷的方法,也沒有什么運輸工具把如此多的傷員運送回后方。而宋軍,其實這個時代的軍隊的救治體系幾乎形同虛設,沒有任何戰地救護服務組織。只有數量及其有限的中醫負責救治傷員,且不擅長外科手術,面對成千上萬的傷亡根本無能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