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相所言不虛,敵即已成困獸,又何必主動出擊徒增傷亡不若以逸待勞,耗盡其銳氣,再行攻心招降敵軍”秦林鋒這時上前言道。
“嗯,攻心為上,有理”趙昺點點頭道,“你立刻挑選些聲音洪亮的士兵到陣前,令他們高呼宋人不打宋人,降者免罪;抗拒王師者,殺無赦”
“是,陛下”秦林鋒敬禮領命,想想又道,“陛下,剛才一戰收降著上千,若是由他們陣前喊話,末將以為效果更好。”
“不錯,他們現身說法效果會更佳,你自去安排吧”趙昺略一思索道。
“末將遵命”秦林鋒敬禮前去組織人手。
“陛下,不若末將率軍趁敵來降之機其右翼,將他們分割包圍,一一聚殲,以絕后患”見秦林鋒走遠,上前稟告道。
“不可”趙昺想都沒有想便拒絕道。
“陛下,這些降軍叛附無常,留在營中會帶壞軍中風氣;再者他們若是臨陣倒戈,遺患無窮;放歸鄉里,這些降兵無田無地,資財全失,生活無著恐會淪為盜匪,危害地方。”秦林鋒又進言道。
“是啊,陛下。我朝向來是一經征募從軍,便終身為兵,直至年老才準還鄉,就是以防這些軍兵淪為匪寇,挾技對抗官軍。”謝枋得也言道。
“呵呵,俗話說官逼民反,如若他們重新淪為匪寇,也是朕之失德,你等失職。”趙昺用手指點了下自己的胸口,又指著謝枋得言道,“應募者終生為軍,以朕而言有害無益。青壯皆入軍中,田地無人耕種,工坊無人做工,且長期于軍中難免心生怨氣作戰懈怠。而老弱久滯軍中不得還鄉,又需征募新兵補入,如此又會造成冗兵之患。”
“陛下一直倡導士兵服役七年便可退役還鄉,并以軍功給受田地和財物,也是為此但”謝枋得皺皺眉道。
“先生還是擔心軍兵返鄉后會作亂,地方難以彈壓吧其實大可不必”趙昺輕笑著問道,“我軍軍紀嚴酷,即便是普通兵士也要服役七年,遵紀守法之念早已深入骨髓。且他們身經百戰,雖見慣了死亡卻也比他人更為珍惜生命,盼望著安定的生活,若非被逼的走投無路又怎么會為匪作寇。”
“另外,這些服役多年的兵丁有技藝在身、知行軍作戰,回鄉后也可作為鄉兵從役,閑事加以校閱,便可成為守護鄉里的骨干。遇戰事緊急還可應詔重歸軍中,稍加整訓便能上陣殺敵。如此可藏兵,即節約了大量的軍費,又可從事生產,而還為戰事后備兵力,于國于民都是有利無害的。”
“再說這敵軍之中,尚有大量新附軍,他們皆是我朝降兵。他們也曾為國出力抵抗蒙元,可嘆的是那些叛將無德,害得他們成為炮灰,代敵征戰,無數人命喪疆場,實非他們之過。朕讓他們回歸原籍,與家人團聚,給予他們土地維持生計,誰又會冒著掉腦袋的危險去做盜匪。”
“陛下以德治天下,定能天下歸心。那些降兵也會有感圣德,忠心侍國的”謝枋得聽了感嘆道。
“先生過譽了,朕只愿天下太平,百姓安樂,少一些征伐,少死些人”趙昺看著滿眼的尸體,被血浸紅的土地輕輕搖頭嘆道。自復國之役開始,他雖然連番取勝,但也明白了尸山血海的意思,那不止只是四個字那么簡單。想想前世的自己在網上與人引經據典相爭時,論及傷亡,成千上萬條性命只不過是個數字一樣簡單,如今想想真是可笑、幼稚之極,若是將當年的辯論場放在這戰場上,恐怕誰也不會如此高談闊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