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謹慎些是對的,其中自有規矩的。”文天祥使勁點點頭道,似乎長出了口氣。
“哦,還請文相指點一二”趙昺作出副很感興趣的樣子,向前傾傾身子道。
“陛下,據臣所知皇家宗室自出生便要記入譜牒,頒發玉牒,以此為憑。”文天祥言道,“譜牒之中詳細記錄其支脈、婚姻、官爵遷轉、功罪是非以及生卒年月。有官爵的男子的任職經歷都有較為詳明真實的記錄,只因個人經歷的差異記載詳略不同。夭折者僅書不及名。對于女子相對當簡略,只附于屬籍,不書其名,不書其官,已婚者只書某適某人。”
“這卻難了臨安失陷譜牒不知所蹤,恐被韃子掠走了。而南宗正司所藏譜牒被蒲賊搶走,前次攻占泉州后,朕曾命人搜尋,卻不見蹤影,怕也被其銷毀了。”趙昺一拍大腿驚道。
“陛下此事要謹慎,當年靖康之變中譜牒同樣喪失,在紹興年間便有人冒充帝姬行騙,而后雖被查出,但也使皇家聲望受損,被時人引為笑柄。”文天祥言道。
“嗯,但此事想來不會錯,否則朝中眾臣怎會上書于朕呢”趙昺點點頭,又搖搖頭道。
“陛下,臣以為”文天祥聽了欲起身,卻又坐下,沒有說出所以然。
“文相有話盡管直言,難道其中有什么蹊蹺”趙昺見狀拿起水杯準備喝水,又放下道。
“陛下,臣覺得其中多有不妥”文天祥在行朝多年,知道小皇帝對于朝臣爭斗十分反感,因此他清楚對于斗爭,特別是權力斗爭,必須慎之又慎,不到萬不得以不能輕易卷入權力斗爭的漩渦中去。可此事牽扯甚大,而小皇帝又似沒有覺察,想了想還是說了出來。
“陛下,我朝慣例王室宗親由皇帝賜地建宅居于一處,居于它處也是當由皇帝恩賜,否則既有僭越之嫌。再有京都府尹由親王兼任,其中有立為儲君之意,因而臣以為極為不妥。”
“看來那些傳聞是真了”趙昺聽罷沉吟片刻沉聲說道。
“陛下也有風聞”文天祥言道,可轉而就覺得自己問的很傻,小皇帝主政多年,朝中上上下下不知有多少親信,這種事情怎么會不知道呢
“是啊,這么多年他們依然念念不忘”趙昺冷哼一聲道,“當年朕受詔自瓊州前往行朝,那時先帝已經病重,有些人卻對傳位于朕十分不滿,曾秘密遣人在江南尋找皇室后裔繼承大統。后在太后的堅持及江總管的力保之下才得以繼位,這些年來朕亦對他們不薄,沒有追究其過,還加以重用,所以聽聞今年朝會大宴由益陽郡王和陸相主持后也并未放在心上。如今文相一加提醒,顯然是別有用心啊”
“陛下,這是有人要謀逆啊”文天祥也驚道。他對當年小皇帝繼位風波也有所了解,知道當時的張世杰極力反對,陸秀夫態度曖昧,可以說是在劉黻及江鉦的支持下才得以繼位,形勢一度十分危急。但此后張世杰一敗再敗,實力大損,小皇帝才憑借瓊州軍扭轉形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