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說秦林鋒聞知痛哭不止,連呼有負皇恩。在被行刑前夜,小皇帝特遣倪亮代其探監,送上酒菜及一身新軍裝。準其行刑之時不著囚衣,昔日袍澤送行,并賜棺送回家鄉厚葬。也算全了君臣之誼。”魏天中也不勝唏噓地說道。
“沒想到此子會如此”陳宜中也嘆口氣,他本想借審判秦林鋒等人來生事。若是按律判決,則可譏諷其無情無義的暴君,濫殺功臣,從而挑撥其與軍將的關系,并趁機拉攏為己所用;若是將其放過,便可稱其徇私枉法,有失公正不配為君。現在卻偏偏挑不出什么毛病,讓他無從下手,暫時也只能作罷。
“唉,是啊經此事后總計司對各部的審核將會更加嚴格,我們想從中上下其手已無可能了”魏天中連聲嘆氣地道。
“總計司是什么,難道他們還能管的了戶部、工部嗎”陳宜中疑惑地問道。
“相公,總計司初時只是總管帥府的錢糧,行朝遷瓊后便退而掌管內庫。但他們還有一項職能,各部、各軍所需錢糧的撥付皆需總計局審核,且由他們將所需直接從國庫撥給各處并兼管流向。甚至軍餉也是由他們直接發放到各軍都一級,以保證能夠用到實處,免得中間有人借機盤剝、抽頭。此次威勝軍出事,說不定就是他們從中發現了端倪,才導致案發的。”姚良臣解釋道。
“那你們戶部還能做什么”陳宜中質問道。
“不僅是我們戶部,各個部及地方州府都在總計司的監管之下,他們可以隨時查看他們的賬目,并將審核結果直接呈到御前。”姚良臣言道,“我們戶部只負責征收稅賦,然后交到官庫,各處需要則報上預算清單,經堂議批準后再交由總計司審核,由各部官庫中撥付,我們是只見批文不見錢。”
“呵呵,我們工部也是如此,總計司在核查后才會給錢,且直接撥付到各監司,同樣是碰不到錢糧。”見陳宜中的看向自己,魏天中不等其發問便訕笑著說道。
“如此你們也都是過路財神,那么你們就沒有些許積蓄嗎”陳宜中有些喪氣地道。
“相公非是我們不愿出力,而是俸祿有限,家中花銷頗大,又想在京中購置處宅子,實在是缺錢啊”魏天中皺著眉頭道。
“你們真是鼠目寸光,來日扳倒小皇帝,你們便是當朝左、右相,屆時別說一處宅院,即便十處又有何問題。當下要多想想辦法,總能解決的”陳宜中慍怒地道,又給他們倆又畫了張大餅。
“是,全憑相公做主”兩人聽了眉開眼笑的施禮道。
陳宜中見兩人答應下來,臉色也略緩。接著又開始商議如何向太后進萬言書,琢磨怎么促成和議,并同時篡取權力,扶植其益陽郡王,廢黜掉小皇帝。直至將要宵禁,姚良臣和魏天中才一前一后回到城中,各自回府
月色低垂,蕪湖行宮的小書房中燭火通明,警戒哨放到了三丈以外。屋內趙昺和鄭虎臣隔著茶幾相對而坐,上面擺著幾碟點心和茶水,面色卻是十分輕松,絲毫為對當前愈發緊張的局勢感到擔憂。
“陛下,陳宜中明顯是欲借蒙元和議行不軌之事,不若當機立斷將其除掉”鄭虎臣秘密來到蕪湖,向小皇帝親自回報查到的結果,稍緩后言道。
“一味的殺人是不能解決所有問題的,還需要動下腦子的。”趙昺笑笑道,他比誰都想殺了這幫人,這是最為簡單的方式,可也知道濫殺卻會適得其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