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撰家譜對于一個普通家族來說也是件大事,而皇族的儀式更為隆重,舊例在宗正寺修進呈送皇族譜牒,要舉行“告禮”,即告天地、宗廟、社稷、欑陵。然后才是進書儀,趙昺分遣大臣祭祀后,選定吉日在垂拱殿舉行儀式。
“陛下,臣等已和諸位臣僚已經點驗過了,從形制和材料來看應是內府抄本,其中有所殘缺,經整理后共得仙源類譜四十卷四十冊,宗藩慶系錄三十一卷三十一冊,為嘉定六年修撰的版本。”文天祥稟告道。
“嗯,獻書人是什么來歷,他又是如何得到的碟譜,可曾問過”趙昺點點頭問道。碟譜是關祖宗,若是弄錯了,或是被人修改,甚至是偽造的就糗大了,他不能不過問清楚。
“陛下,臣已經問過了。”陳仲微施禮道,“獻書人自稱陳清,其父為榮王府翊善,在臨安陷落之時其父偷偷將榮王府所藏宗譜帶出存于自己家中。待德祐帝北狩之后,蒙元對城中監管放松,陳翊善才分批將碟譜帶出城去,藏于家鄉舊宅,并隱居守護。兩年后,陳翊善病逝,便將碟譜轉托其子陳清看管,以待機會獻于朝廷。”
“這陳翊善確是個忠義之士,不顧自身安危將碟譜保存下來,應予以追封,他家中除陳清外可還有其他子弟”趙昺又問道。
“陛下,臣查過吏部閣架庫遺存的舊檔,確有此人。其家中有兩女,只有陳清一男,臣也令地方查證過,其兩女早已遠嫁外鄉,只有陳清在家中獨守舊宅。但此人性格孤僻,不喜與人言,對其近況知之甚少。”陳仲微回答道。
“嗯,也許是因為家中藏有禁物之故,擔心為外人所知,才離群索居,沉默寡言。”趙昺想想其中并沒有什么不妥,獻寶人、碟譜的來源都可以解釋的清楚,才略放下心來。
“陛下,臣與幾位同僚對碟譜逐頁進行了鑒別,其中未有發現涂改的痕跡。且紙質一致,未有拆開的痕跡,應未曾被人更換過書頁;另外從封面、形制上看皆符合規制,不似偽造。”徐宗仁見陛下又看向自己,不等發問便指指馬廷鸞、胡三省、王應麟等人回稟道。
“如此就好,今日就有勞諸位愛卿了”趙昺徹底放心了,看來真是上天庇佑,自己有此為底本續譜省卻了很多事情,也可以早日確定自己的地位。
解下來的時間,趙昺又在諸位大臣的指導下熟悉了下儀式程序,自己應該做什么,說什么。他最煩這種大典之類的儀式,不僅繁瑣,而且熬人,舉手投足都有規定,反正每逢大典的時候,他就當自己成了木偶,讓他上香就上香,讓他行禮就行禮。好在身邊有人提醒,否則根本記不住下一步該做什么,也難怪那天趙孟啟會殿上失儀,估計其當時一緊張啥都忘了。
辰時兩刻吉時一到,進書儀開始,頃刻間鐘鼓齊鳴,絲樂聲起。只見一行人身著盛裝前來,以用黃麾細仗、教坊樂、僧道威儀前導進入宮門,而大殿之上眾臣在文天祥的率領下升殿侍立,趙昺高坐殿上。待碟譜送進殿后,文天祥從中各取一冊呈上,小黃門捧到御前,再由王德接過放置在御案之上。
“好東西”趙昺拿過一冊暗叫聲好,琢磨著自己若是能再穿回去,拿本這個就夠兩輩子吃喝了。說實話他雖貴為皇帝,卻還是頭一次見過碟譜,書衣為皇室專用的明黃色織錦,開本闊大,長有一尺三寸左右,寬約一尺。版框為手工繪制,朱絲欄,白口、四周單邊。紙墨具精,書法工整雅致,真是道不盡的皇家氣象,迥非凡書可比。
“我靠”趙昺跳過引言向下看去,不由的吃了一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