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住了,吾這就令人前往安排館舍、車馬,你們先整理收拾吧”徐宗仁再次表示歉意后退出了房間。
“還好,沒有被他們翻走,這是命啊”待徐宗仁退出了房間后,留夢炎立刻幾步搶入自己的寢室,這里同樣被搗毀,地上散落著未能帶走的金銀及衣物,但他根本無心去清點撿拾,而是直撲擺在床下,從角落中拽出一只小箱子,哆哆嗦嗦的打開后長舒口氣道。
砸成這樣確實也沒有什么東西可收拾了,而留夢炎作為一國使節糾纏于這些瑣碎事務也過于小氣,便令手下人去清點,并開列了清單交給了徐宗仁,其卻看也沒看便交給手下前去置辦,丟失的財物照單全部給付,并將他們轉移到同文館。
宋朝設有鴻臚寺專司接待和對外聯絡及掌管貢獻、朝拜等,其下屬亭驛、都亭西驛、懷遠驛、同文館分別接待四方少數民族與外國使者,合稱四方館。但是同文館的條件是其中最好的,把留夢炎安置在這里也算是略表歉意,使他心情稍好,起碼安全有了保證。
“求心,吾已到臨安城月余,卻仍未得以覲見,那邊催告甚急,不知陛下到底是何意思”蒙元使團被安置在同文館中最寬敞的戊字院,徐宗仁并未召集立刻,而是擺酒為其壓驚。經此變,留夢炎發現宋廷的態度大有轉變,遠以超過了表達歉意的范圍,他試探著問道。
“對于是否與貴國舉行和議,陛下尚未作出最后的定議,想待太后赴京后再做定奪。漢謀安心再等幾日,太后圣駕就要進京了。”徐宗仁為其斟上酒后,抬手相邀道。
“那陛下也會有所表示吧”同飲一杯后,留夢炎拿過酒壺先為徐宗仁斟上酒,進一步打聽道。
“說實話,陛下自蕪湖返京之初,并非對和議一力反對,吾聽其口風還是希望達成和議的。本欲在召開集議后再行決定。但你也知初回京中陛下事情甚多,先是姚尚書和魏尚書兩人妄認宗親被禁足,接著下詔編撰宗譜,又在進書儀上出現了刺殺之事。而刺客招供乃是你方派遣的,因而和議之事就不好說了。”徐宗仁吃口菜,輕嘆口氣道。
“求心之意是陛下曾想與我朝進行和議”留夢炎又給徐宗仁布菜道。而心中卻是暗罵陳宜中等人,他們說小皇帝根本就沒有和議的意思,卻是大規模擴軍要收復江北。
“那是自然,漢謀應該清楚瓊州乃是海中一隅之地,人力、財力及物資都極為匱乏,此役收復江南可以說竭盡十年之積累,哪里有能力再度攻取江北,否則又怎么會止步于江陵”徐宗仁嘆口氣道,“當下大軍雖然屯于大江南岸,也是處于守勢,其實并無過江之意。漢謀也知當初蒙宋交戰時,可是有百萬大軍駐扎與兩淮地區的。若非此次刺殺和太后未至,只怕已經展開和議了”
“那又為何出兵泰興呢,其實只是預防之舉,并無渡江之意啊”留夢炎舉杯要徐宗仁再飲一杯道。
“漢謀,枉你也曾官拜右相之職。”徐宗仁輕咂了口酒放下杯子笑道,“江南剛剛收復,人心未穩,百姓更加擔心朝廷能否守住長江放心,擋住蒙古鐵騎。而偏偏在這個時候,你們增兵泰興,擺出渡江的架勢,我們心中明了,可百姓人心惶惶,那就只有打上一仗以安民心了。若是漢謀執掌朝政,只怕也會這么做吧”
“唉,吾怎么如此愚鈍,竟未想通此關節呢”留夢炎愣了片刻,以手連連捶案道。
想想自己受命和議之后,挖空心思的找這個,聯絡那個,錢花了不少,得到的信息反不如與此公席間幾句話來的實在。更讓留夢炎惱火的是陳宜中竟然欺瞞自己,蠱惑他出兵配合,說什么以民意來逼小皇帝同意和議。現在竟徐宗仁一說頓覺如夢方醒,在此形勢下,即便困難再大自己也要出兵穩定人心的。
“漢謀這是何必,難道還有什么內情嗎”徐宗仁見其氣急敗壞的樣子心中暗樂,看來小皇帝說的不錯,這老小子就欠忽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