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朕自幼便缺錢,一文錢恨不得都掰成兩半花,自然比不得吳家富裕,錢財不缺,朕自然要斤斤計較”趙昺聽了卻干笑了兩聲道。
“官家說笑了,官家富有天下,怎是吳家可相提并論的。”吳曦怎能聽不出小皇帝的話語中的揶揄之意,低頭訕訕地道。
“皇后也當知,朕為一國之主,汝亦是萬民之母,自當知皇家的一粥一飯皆是來自天下子民繳納的稅賦,但是他們日日奔波勞碌卻難以果腹,朕如何能吃的下,又有何權力享受這奢侈”趙昺冷哼聲道,“一場燈會耗費百萬貫,這乃是數州一年的賦稅,瓊州則需十數年才可得,皇后卻說的如此輕巧。而今年制燈燈戶卻要因此難度春荒,說不得還要賣兒賣女,借貸度荒。”
“官家言重了,此次燈會并沒有花費如此多,且臣妾業已將買燈錢悉數撥付,豈有難度春荒之說”吳曦卻沒有想到事情會如此嚴重,連忙辯解道。
“賢妃,朕聽聞汝幼年持家,又擅于經營,定也知進貢之事”趙昺沒有在聽其辯解,而是指指雷妍道。
“官家,臣妾也只是略知一二。”雷妍上前向皇帝和皇后施了個福禮道,“各地官府貢獻之物皆是收于民間,或以和買之名強令征取,而宮中撥下的財物即便中間經手的官員清廉,征戶也勉強得之半數。若是宮官惡毒,從中盤剝,得到的財物往往十不足一,以致破產。”
“皇后可曾聽明白了,汝撥下的款項也只能彌補之半數,而一盞燈少者也要十貫,多著百貫。耗費如此之多只是為了博汝一宵之樂,但這些錢卻可以支付三軍月余的軍費之耗,兩萬戶百姓一年所需。如此還不算臨安府及各縣所耗之費,朕只是修繕了一座居所便遭受百官彈劾,不得不親自上殿自辯,汝當如何向百官,向萬民解說”趙昺憤然道。
“臣妾亦是奉了太后諭旨負責操辦,又查閱了年常例,其中并無逾越。卻忘了當下乃是國難之時,還請官家責罰”吳曦聽罷深施一禮道。
“朕只當吳家盛名之下無虛士,誰知卻是難付其實,皇后還是先靜思己過吧”趙昺言罷轉身而去,只留下眾后妃面面相覷。而吳曦更是懊惱,定定的看著宮中燈火一一熄滅,偌大的宮城重歸黑暗,只剩下明月在空,留下的斑斑暗影,心中不免黯然
次日是正月十六,今日依照慣例放燈到十七日,因此京城中仍然是一片喧鬧,享受著失去多年的繁華。而朝廷亦是封印閉衙,吳曦昨夜雖然一夜未眠,但還是早起去向太后請安,卻得知陛下早已來過,太后傳口諭今日不必陪伴,讓他們自去游玩。
吳曦告退,與眾妃商定早膳后前去游園,并邀皇帝一同在園中宴飲。而她思忖片刻后,令人轉向御園中的致遠堂,說起來自大婚之后與陛下同居一夜后,皇帝也沒有回乾清宮,而是又搬回致遠堂,自己卻還未曾探望過一次,今日前去正好可以緩和下昨夜鬧得有些僵的關系。
當臨近致遠堂時,吳曦便下了轎令他們折回,自己只帶了兩個侍女前往。但當她到來時卻不巧小皇帝出去鍛煉尚未回來,只有蘇嵐在整理房間。
“蘇尚宮,何須自己動手,由她們整理便好”吳曦被迎進屋中,蘇嵐請她稍坐,便忙著動手收拾,她笑笑言道。
“娘娘有所不知,官家所用的物件都有定規,尋不到便會發脾氣,那些小黃門粗心大意的一旦擺放錯了,便會惹得官家生氣”蘇嵐聽了略一施禮道。
“如此說來,官家難以侍奉,真是有勞姐姐了”吳曦聽了言道。
“娘娘此言差矣,官家待下甚厚,從不無端責罵,且自幼年便是自己整理內務,從不假手他人,侍奉官家說不上辛苦”蘇嵐笑著回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