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如此,朕便權領樞密使,待張樞帥痊愈后再行歸還”雖然錯估了形勢,但是趙昺覺得如此最好,點點頭應下了。
不過即便如此,趙昺還是難以放下心中的疑慮。陸秀夫奏請自己親掌樞密之職,無外乎是清楚當前的形勢,以其的能力是無法應對的,而那些驕兵悍將皆是自己的親信,沒有他的首肯是難以調的動的。因此以其與他在此事上反目,不若順勢而為,皇帝親掌樞密不可能長久,那么此后便仍有機會,沒有必要再此時一爭長短。
但趙昺也覺得自己是不是太過腹黑了,在心里總是先將人設定為壞人,把事情總是向最不利的方面考慮,卻忘了世上還是有好人的。也許陸秀夫如此做,看似妥協,其實也是為避免朝爭,為樞密使一職該由武人,還是士人擔任爭吵不休。現下由自己權領,而其也并未喪失什么,反而有利于鞏固兩人間的良好關系。
“當前蒙元意欲南下,大軍業已集結于江北。江東和湖廣兩戰區制置使據形勢發展,制定了響應的應對之策,想各位愛卿皆已受到,朕請諸位到此便是想聽聽大家有何看法”有心栽柳柳不成,無心插柳柳成蔭。沒想到張世杰這一病,竟然將自己的心病給治好了,使他可以順利成章的調度軍隊。現下也只能強壓暗喜,輕咳聲議事。
“陛下,臣對以攻代守之策應對此次敵軍的侵襲十分妥當。”文天祥首先言道,“當下我朝收復江南僅一年,糧草略有積存,但不足以支撐大規模的戰爭,以小規模的局部戰事打亂敵軍的部署,使其放棄南侵是當下最好的選擇”
“陛下,臣以為在蒙元尚未發動進攻,且兩國和議并未終止之時,先動用水軍攔阻高麗水軍,是否有背盟毀約,挑起戰事之嫌呢”這時陸秀夫言道。
“陸相不要過于迂腐,蒙元乃是豺狼之心,其從未放棄亡我大宋之心,與其講禮義廉恥,豈不是與虎謀皮”江璆擺擺手言道,“當年蒙元大舉南下侵犯我朝,其何曾顧及兩國間的誓約,若是等其大舉進攻,則戰機皆失,處處陷于被動,當下之策也成虛無。”
“兵出無名,事故不成”這時王應麟卻言道,“所謂師出有名,孫子曾曰用兵五要道、天、地、將、法所謂道者,令下與上同欲也,故可以與之生,可以與之死,而不畏危也。名不正則言不順,言不順則事不成。”
“陛下,若是如此宣揚,為敵所知出兵則失去奇襲之效,甚至為敵所乘啊”這種大道理江璆也無從反駁,只能看向小皇帝道。
“陸相所言有理,師出要有名”趙昺這次卻沒有支持江璆,摸摸下巴道。
趙昺明白他們的意思,這里的“道”就是出師的名義,也就是我們為什么打仗。而師出有名最好的策略就是站在道德的制高點。但他知道這個世界也許說出的理由和你真心想的根本沒什么關系,但是你說出來的必須是陽光的、經得住道德考驗的,這就是中國社會的特征。
中國歷來也講究師出有名,其實對說服支持老百姓輿論而言,他們很多時候是聽不進道理的,大多時候他們分不清楚對錯,腦子里只有好壞。簡單化的是非觀,是輿論宣傳的利器。所以舞臺上臉譜化才會那么嚴重,老百姓才會那么的喜聞樂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