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技藝,也沒奉迎的本事,在街上閑逛混日子,打聽到誰家辦喜事,就早早上門去,幫著打雜、應酬、湊熱鬧,誰家辦喪事,就去充當挽郎,誰家升了官、上了榜,就上門報喜,有吃有喝有賞錢,瞅空還能搞點額外油水,這種閑漢也叫“閑子”“閑的等”,是閑漢中混得最差勁的。另還有“花腿閑漢”的稱謂,喜歡在腿上刺花,招搖過市,如同現代的前衛少年一般。
挨著趙昺旁邊的閑漢顯然是混跡于酒樓的,已經看出他想急于了解場上情形,年歲又不大,顯然涉世不深,正是不錯的目標,混些賞錢應該不成問題。可想要湊過來卻被侍衛所阻,難以近前,而其也知道待會兒事情明了,自己的富貴便也沒了,一時間急的搔首弄姿,意圖吸引主家的注意,實在是滑稽可笑。
趙昺對于閑漢這個混跡于社會底層的職業自然不陌生,在任何時代都不曾絕跡,且社會上少了他們也仿佛像缺少點東西似的,而這些人卻也能滿足有些人的特殊需求。就像現代混跡于醫院、車站和大賣場的黃牛,各個部門門前幫辦各種手續的中介一樣,為了減少麻煩也都樂意花些小錢找他們代辦。而當下官府也都喜歡利用這些人充當眼線,收集信息。
“讓他過來說話”趙昺沖王德使了個眼色輕聲道。
“公子安,小的李狗兒聽公子吩咐”閑漢終于擠到正主的身前,連忙施禮,連帶做自我介紹,卻又遲遲不肯轉入正題。
“我家公子想知道這里發生了什么事情,不要啰嗦,撿要緊的說”王德自然清楚其的心思,掏出一張五貫錢的紙幣塞給其道。
“謝公子賞,狗兒愿意效勞”見這位公子出手闊綽,李狗兒自然心花怒放,只這五貫錢就夠他好好樂幾天了,當然也起了叛附的心思,想著若是能跟上這么個財主,自己的好日子便也到了,自然是知無不盡,極力討好。這李狗兒從始便目睹了事情的經過,且又在這條街上討生活,自然消息靈通,對當事人及其家中情況十分了解,且又有一副好口才,將事情的來龍去脈說了個清楚。
趙昺這才知道,這高桂并非自己從前所知的那樣低調、本分。其回到臨安后,雖然在政治上仍然不得意,但是畢竟曾任朝中高官,即便只有個閑職在世人眼中也是有極有面子的,加上一些過去的親朋故交的吹捧,他沉寂已久的心又活泛起來。
高桂知道自己是犯了路線錯誤,政治前途暗淡,尤其是目睹了姚良臣和陳宜中等人的失敗,意識到已經沒有了復起的希望,便轉而將心思用在了生財上。他這些年官場失意,卻也積攢下了些錢財,加上府中不缺捧場的,于是拿出積蓄趁行朝重回臨安,一些有虧的商人擔心會被抄沒家產的情形下,又使些手段暗中恐嚇或以保護為名,低價買進了些臨街的商鋪和酒樓,做起了生意。
時間不長,頗有經商頭腦的高桂居然將中河沿岸懷信坊四、五家的酒樓和商鋪都攬入手中,這里臨近朝廷各部省的辦公區,離北宮和朝中高官的府邸區也不遠,也算臨近黃金商業圈了。隨著朝廷對官員經商的禁令收緊,其干脆致仕退休,當起了富家翁。
起初高家經商還算中規中矩,照章納稅,與鄰為善。但是隨著規模的擴大,競爭必然也越來越激烈,且人的野心也會隨著收入的增加而膨脹,他便起了貪心,加上些心懷不軌的人慫恿,便開始利用自己在官場的人脈及豢養的閑漢無賴打壓同行,侵占公地,在原有的基礎上擴大營業面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