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絞盤的拖曳下,小船只花費了不足兩刻鐘便輕松駛過了青灘,這比之以人力牽引快上了許多,使得岸邊的圍觀者不由的發出陣陣驚嘆。卻也有人心中不免發酸,面帶譏諷的言稱,小船能夠輕松過灘,并不代表著滿載的大船能夠過灘,屆時還是得需要他們的協助,不過誰都能看得出,他們已經沒有早時那么自信了。
第一次試航完畢后,劉師勇并沒有貿然以大船通過,而是謹慎的兩度遣小船測試,摸清了航道的詳情后又遣工程船按照試航取得的數據,或以浮標、或以標桿、或在礁石上圖畫的方法,分別標出了航道和水深。這才決定中型戰船過灘,不過他依然一馬當先,以帥船先行。
咚、咚、咚在鼓聲中,帥船駛離泊位,來到青灘之下,系上纜繩。而此時推動絞盤的軍士已增加了一倍,且另有一隊軍士在旁待命,已被不測。臨近灘頭,鼓聲猛然激烈起來,岸上的兵丁全力推動絞盤,收緊纜繩。與此同時船上的士兵則也加緊驅趕推動錐盤的群牛,輪槳驟然加速,攪起了層層水花。
帥船的噸位是小型戰船的數倍,即便全力驅動,并有絞盤的協助下,在滿載的情況下也十分吃力,就像人喘著粗氣爬陡坡,一邊開足馬力讓輪槳往上推,一邊靠纜繩的牽引使勁往上拉。而操船的舵師也是小心謹慎的轉動著舵輪,控制著戰船沿著標定的航道行駛,在經過一番努力后,終于安然通過了青灘。一時間全軍上下歡聲雷動,這不僅標志著西征軍又闖過了一道險關,也標示著他們離西川又近了一步。
面對軍兵們的歡呼,劉師勇卻感覺不到絲毫輕松,前方便是有三峽咽喉之稱的歸州。現在大軍進入長江已經月余,不斷攻城拔寨,戰略意圖已經無法保密,當下歸州定然已經部署了重兵沿江據守,若想通過必然尚有苦戰。而三峽中的三個險灘雖然已經過了兩個,但前方尚有泄灘和保守夔門的滟灝灘和叱灘及無數大小險灘。
據言泄灘是三峽最長的一道灘。灘北的泄溪在山洪瀑發時將一塊塊石頭推入江中,淤積成一塊錐形石壩,強占了大半江面。南岸則有一道橫臥的石梁逼著灘流,加上江里的泄床、泄枕、泄針礁石作祟,泄灘的險惡便更添三分。夏季江水上漲,泄灘流速加快,速度高達每秒六米。江流洶涌澎湃,驚濤躥起。沖灘的船只,如同一把把擲出的飛梭,在驚濤中射出,稍不留神便撞到暗礁、石壩之上,落個粉身碎骨的結局。
叱灘則是由一道道逼向江心的石梁形成的灘。長江途經這里,被一道道石梁逼得身子一扁再扁,扁得肚皮都貼了墻,咆哮聲中奪路而去,涌起拍岸驚濤,過往船只便成了大江的出氣筒,稍有差池便是船毀人亡的結局。
而把守夔門的滟灝灘,是長江上游進入三峽的第一道險灘。滾滾灘流,奔騰呼吼,聲震峽谷。江心卻突凸出個大石包,形如一只黑亮的巨型蜘蛛瞪著灰褐的眼珠子注視著入峽船只。船只一入灘頭,水勢陡變得毫無征兆,層層排浪如蜘蛛獵食的觸手般撲面而來,拼命將船往石包上推。無數新手船家,便在猝不及防間被排浪推著碰上滟灝堆,頃刻間就可能船毀人亡
進入十一月中旬,臨安城亦已入冬,一場雪后冬意更濃,皇城中的致遠堂也籠罩在一片白茫茫之中。堂中的火龍早已點燃,將屋中烘烤的暖烘烘的,趙昺進來后便脫下大氅。他剛剛給太后請過安,現下皇后等三人孕期已經六、七個月了,太后免了她們日日請安,但是他不能失了規矩,依然天天堅持前去。
請安之后,趙昺又順道去看了皇后和貴妃、德妃,他前世雖然沒有當過爹,但也清楚孕婦在這個時候是最需要關懷的時候,因而百忙之中也會抽時間分別去坐一坐。并根據前世中有關孕婦的只言片語的記憶,貼心的為他們制作了食譜,制定了鍛煉計劃,并令危氏兄弟與幾名擅長婦科的太醫組成醫療班子在宮中待命,時時監控,可謂是體貼備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