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殺還得殺,該撫還得撫”趙昺伸手拿過一根魚干兒放到嘴里咀嚼著,又喝了口茶有些無奈地道。他清楚有關戰俘處理的問題,即使在大幾百年后簽署了日內瓦條約后,乃至二十一世紀虐待戰俘的問題還會時不時的出現在新聞中,就更不必說在人權意識更加稀薄的古代,作為一個戰俘無論在東方還是西方,所面臨的危險其實都不會低多少。而自己糾結其中也沒有任何意義,無外乎是順者生逆者亡,這才是亙古不變的真理。
“陛下,王知事已候了多時”王德見到小皇帝又活泛起來,知道其已經收功回神,有了計較,湊到跟前換了杯熱茶道。
“哦,開來談判有了最后的結果,讓他進來吧”趙昺聽了點點頭道。
“是了,請王知事入帳”王德立刻沖帳外高聲道。
“陛下,臣與蒙元使臣馬紹再次就投降一事會晤,其斷然拒絕”王應麟進帳后,沒有寒暄,向上施禮道。
“汝沒有告知其此乃最后通牒,如若拒絕,我軍將大舉攻城嗎”趙昺皺皺眉頭道。
“臣已經再三告之,再無回旋余地,要么開城投降,要么與城池玉石俱焚。并苦口婆心相勸,要其勿要執迷不悟,為揚州城陪葬,但其執迷不悟。對其是留、是放,還請陛下定奪。”王應麟拱手回稟道。
“即如此,放其回城吧”趙昺聽了沉默片刻道。
“陛下,臣以為馬紹雖為敵臣,但確有才能,將其放歸,實在有些可惜。”王應麟聞聽一怔道。他與馬紹會談多次,起了惜才之心,想勸其歸宋,但被嚴詞拒絕。他也知攻城在即,以宋軍當下的形勢,城破已成定局,而刀槍無眼,其回城后,只怕性命不保。便想讓陛下將其扣留在營中,城破之后木已成舟,其也只能順從了。
“放其走吧”趙昺知道王應麟有招納之心,卻沒有挽留,見其張口想說話,擺手道,“其既然已有與揚州城共亡之心,再勸已無意義,就順其意,成全他忠烈之名吧”說罷拿過紙張筆如有龍快速連寫幾道詔書,并讓王德蓋上印璽,著令立刻發出。
“唉,可惜了”見小皇帝完全沒有挽留之意,王應麟有些失望地道。
“怎么心中尚有不忍”趙昺聽到其嘆息聲,抬眼問道。
“陛下,且不論馬紹其才,在此次談判中其也算恭順,對我們提出的要求基本是全部滿足。而現下談判破裂,我軍開始攻城,其必然受到重處。臣確有些不忍,動了惻隱之心”王應麟并沒有隱瞞自己的真實想法,如實地回稟道。
“王知事,若論其忠,朕也甚是欽佩,可惜的是其忠于的是蒙元,而非我朝”趙昺放下筆正視著其道,“在談判中,馬紹對我朝的要求無不滿足,乃是大軍兵臨城下不得不做出的選擇,而非是傾向于我朝;再者其如此也是為了牽制我軍,為玉昔帖木兒部南侵爭取時間;另外其借和談之機,刺探我軍虛實,并將軍情傳遞給玉昔帖木兒,這點到算是助朕完成了計劃。此外,蒙元鎮南王脫歡早已掌控了軍政大權,其怎么可能調動的了如此多的財物送到我軍,不過是個受人操控的傀儡罷了”
“陛下也好,臣這便去告之其”王應麟還想再做下努力,可看小皇帝心意已決,嘆口氣甚為惋惜地向上施禮道。可他心里還是有些不落忍,馬紹在談判期間奔走于城內外,給他們送來了戰馬兩萬余匹,金銀財物合計不下三、四百萬貫。且答應了割讓泰州、真州、揚州三州之地,歲貢戰馬、毛皮等物的條件,雖然這非是其能做主的,可也需要其勸服,無論怎么說態度是不錯的。即便如皇帝所言,他以為此也是各為其主,并不有損其名,可當下就這么將其拋棄,使他覺得有卸磨殺驢的意思。
“擊鼓,聚將”王應麟剛剛出帳,趙昺起身大聲喝道,隨之咚咚、咚咚咚響起,其它各軍聞聽鼓聲響起,也紛紛擊鼓集中待命。
三通鼓后,圍城的統領以上軍將紛紛趕到御營,趙昺已經換上戎裝在帳中坐定,其余眾將分列兩邊,他掃視了一眼與初到揚州之時顯得稀落了不少。當下城下只剩禁軍第二軍及御前護軍親衛團、輜重旅和陸戰一旅,就連倪亮也潛回江南,統領御前護軍各部參加圍殲玉昔帖木兒,兵力已經大大的削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