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者,主次轉換要靈活機動。分進合擊的要旨是分散敵軍兵力,故而雖然己方諸路部隊任務不同,但在一定條件下,偏師和主力也要靈活地轉換,力求借助”分進”這個杠桿,發揮出每一路兵力的最大優勢;
三者,諸路配合要緊湊密切。分散兵力,并不是任性地亂分。諸路部隊,要么構成戰略上的配合,要么構成戰役戰術上的協同,否則分散兵力就成了各自為戰;
四者,攻防轉換要快速堅決。分進合擊的諸路部隊,有時要根據戰爭形勢的轉換,合理的調整作戰任務,必要時候,甚至要從進攻狀態就地轉入防守狀態。
總之,當前實施分進合擊這一戰術,不僅要受限于指揮與后勤條件,還由于當下缺乏有效的計時、通信工具以及地形識別手段。所以分進合擊戰術的勝敗,往往取決于雙方統帥與前線指揮員的個人指揮和集體配合能力。
趙昺此次北進計劃主要分成了三路,西路軍目標是襄陽,中路軍目標是壽春和鐘離,東路軍是盱眙和山陽,相隔十分遙遠,基本上不具備互相支援的可能。而一路出現進攻過快,或是過慢,都會導致分進合擊亂了步調,無法互相遮護側翼安全,使敵鉆了空子。
因為趙昺知道關于分進合擊戰術失敗最著名的例子,莫過于明與后金的薩爾滸之戰。后金軍以劣勢兵力,殲滅明軍四路大軍中的三路,以致坊間都在流傳的那句努爾哈赤的名言“任爾幾路來,我只一路去”。所以他嚴令各路軍都必須嚴格按照預定作戰計劃執行,不得自己的旨意不得改變既定戰略,如此雖然顯得呆板,但也是必須的。
現在來看,整個計劃整體上執行的十分順利,各部都完成了既定的任務。可趙昺十分清楚其中蘊含著一個致命的缺陷,而這個缺陷正是在自己這里。在整個計劃中,東路軍是最為關鍵的一環,首先要成功的誘使玉昔帖木兒軍團進入圈套,并暗中將兵力南調對南渡之敵圍殲。
與此同時,趙昺要在東路軍主力南調的條件下,不僅要攻克揚州城,還要殲滅兩淮地區最后一股有生力量,并迅速占領盱眙和山陽,然后就地轉入防御,堵截大都方面的援敵,為會殲玉昔帖木兒軍團爭取時間。當下他雖然完成了任務,但也明白若是被敵軍識破自己的計劃,敵軍集中兵力全力攻擊東路軍,那么就有崩盤的危險。
趙昺盡管自信火器之威,也不認為自己能夠憑借不足兩萬之兵擋住二十萬敵軍的沖擊,只要自己這里失利,敵大軍就會如洪水般傾瀉而下,不但使圍殲玉昔帖木兒軍團成了一鍋夾生飯,還會使敵可以迂回到中路軍的側后,迫使其不得不后撤。如此也令西路軍陷入危險,即便攻下了襄陽,也會成為一座孤城,重蹈當年被圍失守的覆轍,使得戰線恢復到出發點。
耗費了如此大的人力、物力,結果先勝后敗無功而返,這個結果是趙昺無法承受的。不但多年的積藏消耗一空,還會使得主戰派下臺,引發自己新的一場執政危機。所以現在趙昺盡管故都近在眼前,也知道收復汴梁所存在的巨大政治意義,卻不敢貿然渡河繼續北進,將這口肥肉吞入腹中。
不過要破解危機也很簡單,只要趙孟錦統領的東路軍主力能在敵援軍趕來之前皆滅南渡之敵,并迅速來援,敵軍也就只能望河興嘆了。而時間更為充足的情況下,自己還能有余力去汴梁溜達一圈,順便再祭拜下祖陵,那這場戰爭產生的效益足夠自己受用的了。
可惜的是趙昺當前并不知道蒙元方面制定的應戰之策,他若是清楚真金采用了李謙的諫言,此刻只怕已經樂趴了,按捺不住要孤軍深入。因為李謙的計劃是建立在玉昔帖木兒軍團已經被圍殲的基礎上,將其視為死人,只想擋住宋軍繼續北進之途,并放棄了淮南地區,完全是采取守勢,似乎是被嚇怕啦
當然這怨不得趙昺謹慎,也怨不得李謙膽小,因為當下雙方都是瞎子摸象全靠猜,誰也無法準確的判斷出對手下一步的意圖,所以皆采用了保守的策略,力求穩妥。可誰又知道趙昺心里卻還藏著一個讓他心癢難耐的想法,折磨的他寢食難安,只盼著時間過得慢一些,敵援軍來的晚一些,江東戰事結束的快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