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如你的安排,雖然穩妥,但是戰場形勢并未打破當前的僵局,依然是雙方對峙的局面,還是對耗的局面,我軍制定的戰略、戰術目標皆無法實現”趙昺笑道。
“陛下,如若擊潰當前之敵相對容易,但是欲全殲來犯之敵,我軍兵力難免捉襟見肘,而臨近的禁軍皆在數百里之外,且各有任務,千里馳援只怕不及。而進入兩淮的廂軍要承擔維護治安,協助建立和穩定地方的任務,且新建地方廂軍訓練不足,難以堪用啊”譚飛想想言道。
他知道按照宋元兩軍戰斗力相較,在兵力相當,且有騎兵相輔助的情況下,宋軍完全可以全殲元軍;在以步軍為主力的情況下,可以擊潰,并重創敵軍;在野戰中與倍數敵軍作戰,處于劣勢的情況下,若是有可利用的地形,且能迅速得到增援的情況下,依然有能力堅守并擊潰敵軍;即便遭遇數倍敵軍的圍困,也能夠堅持數日不敗。
但是此次作戰,我軍兵力上處于劣勢,且敵軍是大兵團在三座堅城間機動。宋軍以小兵力做到阻敵前進容易,至于全殲幾無可能,甚至就是重創都很難;而動用大兵團作戰,難免顧此失彼被敵所乘,且敵軍發現形勢不妙后,可以迅速退回城池,依然難以實現殲敵的目標。總之,以譚飛所想,在無法得到增援兵力的情況下,是難以達到預定作戰目標的。
“你所言不無道理,但是你可知倪亮與劉志學是如何想的”趙昺聽了其分析未置可否,而是反問道。
“他們請調兵力,或是要求更改作戰方案難道他們依然要執行圍城打援的作戰計劃”譚飛看陛下在自己說出幾個想法后,依然連連搖頭,不可置信地道。
“不錯,他們正是想按照預定方案執行,堅決殲滅兩地來援之地,攻克符離,奪下應天府”趙昺這才點點頭道。
“這怎么可能”譚飛聽了震驚地道,“陛下,這是魯莽,一定要阻止他們”
“為什么要阻止他們”趙昺眼神中帶著玩味問道。
“陛下,符離我軍兵力本就處于劣勢,強行分兵三路打援,則喪失了優勢,且有被反殺的危險。而一旦失敗,我軍兵力遭到重大損失,便再無力阻止敵軍反攻,迫使我軍不得不后撤至淮南憑河據守。如此不僅使我們在淮北的新復之地喪失,還會在戰略上喪失主動,不得不轉入防守。”譚飛言道。
“從地形上講,也兵力處于劣勢的情況下,難以實施圍城打援的戰術。符離與應天府之間皆是平原,視野開闊,而當下草木剛剛翻綠、抽芽,枝葉不盛,部隊難以隱蔽,使得設伏失敗,還會遭到前后夾擊;而徐州與符離之間,在徐州城外雖有一片丘陵地可以掩護,但是路途遙遠,我軍無法及時就位,同樣只能中途攔截,與敵硬拼。這樣一來兵力散于三地,皆無法占據優勢,又無地形可用,險隘可憑,完全是場消耗戰,不符合我軍作戰原則”
“分析的不錯,但你以為倪都統與劉都統他們會不知道嗎”趙昺又笑笑問道。
“這應該知道”譚飛聽了一怔,遲疑了片刻道。想倪亮與劉志學皆是經歷過歷次大戰的,尤其是劉志學投身行伍已經三十年,怎么會犯如此小兒科的錯誤。可他又不明白,他們既然知道事不可為,卻又欲強自為之呢
“他們明白其中的難處,但是他們并沒有退縮,而是設法解決其中的問題,而非是輕言放棄,這也是你應該學習的地方”趙昺似乎看出了其心思一般言道。
“陛下,這真的能克服嗎”譚飛聽了臉上發燒,卻還有不甘地輕聲問道。
“朕相信他們能夠化被動為主動,并能從不可能中尋找到可能。”趙昺正色道,“即刻傳令,命御前護軍第五旅做好隨時出發的準備;命趙孟錦部放慢行軍速度,做好隨時回軍徐州的準備,在戰機成熟后迅速攻取徐州”
“陛下之意是要先克徐州,再戰符離”譚飛聽了思索片刻,眼睛一亮道。
“猜對了一半,既然他們想要兩口吃掉咱們,那么就看看最后誰吃掉誰”趙昺滿是深意地笑笑,并沒有給出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