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確如此”李思衍點頭道,“不過我朝并非沒有優勢,南朝要求是以實際占領地一線重新劃界,而現在開封尚在我朝控制之下,因此占據著先機。現在麻煩的是南陽王過界侵擾襄陽,兩軍戰事再起,可惜的是南陽王兵敗被擒,又讓我們陷入被動”
“禿嚕該死,為了些小利至國事于不顧,不僅自己失敗被擒,南陽也成危地,又成了南朝與我們討價還價的籌碼”鐵穆耳憤憤地道。
“草原各路宗王南下勤王,而朝廷糧草不足,難以保證所需,又逢冬日無處放牧,人吃馬喂消耗甚多,他也是不得以才出此下策。”桑哥言道,“南陽王一向忠于朝廷,是員能征慣戰猛將,還是要設法營救,也會讓其他宗王感恩大汗的。”
“這是后話,而當前南朝占據南陽,必然不會輕易退出,若是以實際控制地區為界,又有開封之例在先,我們難以兼顧二地。”李謙皺皺眉道,心中對二人卻是不恥,這個時候還在想著拉攏各方,培植自己的勢力,為爭奪汗位做準備。
“所以要想保住開封和南陽二地,就要有所取舍,否則和議仍將無果而終,烽煙不斷。”李思衍言道。
“我擔心的是宋軍占據南陽后,仍然不肯罷手,會借黃河枯水之際渡河北侵,想討回更是萬難”桑哥言道。
“因而盡快達成和議才是上策”李思衍道。
“李尚書有何辦法,就請盡言”看李思衍成竹在胸的樣子,桑哥催促道。
“當下宋軍雖然已經停止北侵,但是川蜀地區仍在持續,以消除我朝從背后迂回的隱患。而實際上四川行省當下對我朝形同雞肋,久經戰亂之下,水利失修,人口巨減,早已不是昔日的天府之地。整個行省編戶不過二十萬,卻有各路屯軍、探馬赤軍及色目軍七萬余,根本無力供養如此多的軍隊,還要朝廷每年補足缺額。加之蜀道難行,靡費甚多,朝廷實際已經不堪重負”李思衍道。
“我朝在占據四川后,規制變動頻繁,導致管理混亂,宣慰司分分合合,軍隊也是不斷整合、解散,戰力被削弱,難以再抵御宋軍的攻勢。此也是也速帶請旨放棄成都,退守漢中的原因。”
“李尚書的意思是要以四川行省作為交換,讓南朝放棄南陽和開封,從而解決和議的最大障礙”李謙略一思索就明白了其的意思。
“正是,南朝已經占據了重慶,并控制了長江上游各州府,我朝掌控的不過是成都府周邊地區,已經是無險可守,失陷只是朝夕。不若撤守漢中,重新編練各軍據守險隘,阻擋宋軍北侵。且隴南皆是膏腴之地,可以屯田保證軍用,不必再由朝廷撥款。而一旦有變,我軍可憑控制的入川道路,再下川蜀。”李思衍道。
聽了李思衍的策略,三人都陷入沉默,現下大局正如其所言,四川已經是危在旦夕,退守漢中保存實力再戰似是眼前最好的選擇。秦山高聳,漢水悠悠,漢中盆地是秦嶺以南的第二個大平原,僅次于成都平原的面積,就如一條走廊沿著漢水河谷一路從西北的甘青地區,聯系到中南的江漢地區。
漢水蜀道構成了西北與西南、中南地區的交通線,茶葉、鹽巴、山貨、藥材、造紙等從四川、湖廣、陜甘、回藏互相之間,漢中恰逢位于江南鄂州漢水和廣州重慶嘉陵江交通線的末梢,已是陜甘地區最大的商業中心和手工業中心,秦漢以來隨著經濟的發展,在商幫、客店、集市和城市共同作用下,大道和小路在這里交匯,成為一條連綿不絕交通線的中心。
在東部通過漢水與興安、鄖陽、襄陽、德安和武昌保持溝通,兩側水量豐沛的支流組成山區的毛細血管;在南部,經歷過幾個世紀以來的軍事改造,從略陽到重慶的水道一直保持著貫通;在北部,茶馬貿易從宋代以來就前往隴南和青海的藏人地區,后來又增長了一條越過關中前往蒙人地區的路線。
而要從漢中盆地進入關中平原,必須翻越高聳的秦嶺,從關隴通往山南的道路其從東到西,依次有五條谷道,大約有祁山道、陳倉道、褒斜道、儻駱道、子午道和庫谷道。所以只要控制了漢中就等于斷絕了南朝借此北進關中的道路,也保留了南下四川的通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