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決定一國的興亡,雖非是一城一地之故,但也是重要原因。”趙昺言道,“我朝未能收復燕云,在地理上無險可守,又無法從根本上斷絕其經濟來源,先天就處于被動形勢之下。且對蠻夷的策略一直是進則窮追猛打,敗則割地求和,納幣稱臣,沒有考慮到長期有效地干涉其政局,乃至始終處于下風。”
其實他還有些話沒說,但又沒法當著這些人的面說。宋朝重文輕武,武人地位不高,只能搞單純的軍功,所以武人的目光都很狹窄,滿足于砍人頭攢軍功,少有一經略一方的帥才。為什么呢,因為除了初期元勛和少數因緣際會的軍閥外,整個大宋朝,武人你是沒有資格經略一方的。
在士大夫們的眼中武人的任務就是蠻打猛沖,至于像唐朝武人那樣出將入相,節度一方那是不可能的。而文人,普遍上都是對邊塞持極端態度的,要么極端防御,要么極端進攻,至于該如何經略節度你讓文人去有固定場所的西番、西南夷地區還能施展手腳,到草原上又能干啥啊
而為什么缺乏管轄游牧部落的人才呢,說白了,宋朝是個“南方人”的王朝。自立國起,遼、夏、金、元相繼滲透華北,北方長期遭受戰亂,中國的經濟重心完全南移,南方漢人頭一次成了中國的主體,北方漢人元氣大傷。而南遷后政府的決策集團,基本都是南方人,更加缺乏對北方形勢的認知。
“陛下結束北伐,其意恐也非是錢財的問題,而是欲使蒙元內亂再起,然后渾水摸魚吧”這時陳墩插言道。
“哦,你何處此言”趙昺看向其問道。
“嗯”陳墩略一沉吟,組織了下語言道,“陛下,蒙元從軍事上而言,其在攻陷江南后,忽必烈調整了軍事布局。因為蒙元占據的地域廣大,各地地理條件、經濟意義、政治重要性、是否臨近首都、族群構成等方面,迥然不同,考慮到蒙古軍和中亞軍數目相對有限,蒙元建立了彈性靈活、主次分明的行省衛戍制度。”
“蒙古人和色目人的軍隊是在政治和軍事上最可靠的部隊,主要駐防在兩都及周邊地區、蒙古大草原、滿洲和中原北部地區。對帝國而言,這些地區具有重要的戰略意義,軍事資源的分配也依此進行。另外,地理條件也是考慮因素之一,因為這些地區的地形條件和氣候條件相對更適合來自大草原的戰士和戰術。”陳墩見陛下沒有反對,指著地圖接著道。
“從我們與敵交戰的情形看,在淮河以南地區,蒙古軍隊并不多見。通常行省衛戍部隊由北人和新附軍組成。江南的主要城市和長江流域的交通樞紐由蒙古軍隊重兵駐守,而戰略地位相對不重要的邊遠地區則不需特別加強防御。這可能與元朝以為溫暖的氣候、密集的河網以及崎嶇地形更適合漢人部隊而不是蒙古和色目部隊駐防有關。”
“在與朝廷關系上,蒙古軍隊和漢人軍隊也有差別。蒙古侍衛親軍和屯駐軍,特別是那些駐守中原北部地區、蒙古大草原、東北地區的部隊,直接隸屬大都兵部;而淮河以南地區的漢人衛戍部隊,則向所在地行省負責。其希望這種分散的指揮結構能夠保持對南方軍事的控制,又由蒙古人或色目人出任行省最高長官,且由兵部直接任命,則可有效防止權力過分集中于某一個人手中,進而提高軍事控制可靠性,以免造成漢軍勢大的威脅朝廷的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