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朝之后,趙昺留下吏部尚書謝枋得,問及張頌之事。其言事情之所以久拖未決,主要還是因為當時是皇帝過問過此事,以當時形勢認為必會嚴懲,以儆效尤,所以眾臣不敢擅自處置。而張頌之過,論罪不過是處置失當,造成了較為嚴重的后果,至多也就是罷職降級,另行任用。
“謝尚書,此事已經拖了有些時日,盡快拿出一個章程。”趙昺想想因為自己幾句話,就讓張頌在京待罪閑置近兩年,不覺有些愧疚。
“陛下,臣會督促有司做出決議,呈請陛下御批”謝枋得點頭道。
“嗯,如何安置其呢”趙昺頷首又問道。
“如張頌這等罪官,降職以后按照慣例會安排到遠州縣履職,或是在州府之下做個閑職,不會予以重用”謝枋得答道。
“朕記的這張頌還是有些能力的,僅因為此事就讓其蹉跎下去,是不是不妥啊”趙昺皺皺眉,他其實也清楚如張頌這等有了污點的官員,尤其是被皇帝親自處置的官員,不被拔了官衣就已經是開恩了,再難得到重用,升職更是無望。
“陛下,張頌確也有些才能,但是擔任地方州府正官此前沒有先例,留京任職也難以受到重用,畢竟誰也不知道他還會惹出什么事情來,多半也是賦閑”謝枋得明白皇帝覺得人才難得,但是這種受到皇帝點名的罪官,任誰也不會給好臉色。而他這已經說的很婉轉了,其無論在那個衙門任職都會受到同僚排擠和打壓。
“嗯,既如此你們吏部盡快拿出定議”趙昺也知道官場的潛規則,誰都不愿意擔風險,也都喜歡用四平八穩的屬下。而此次其的奏疏又在朝廷引發一場不大不小的風波,更難以獲得主官的信任,其也就此沉淪了。
“臣遵諭”謝枋得松了口氣,他也擔心小皇帝給自己出個難題,趕緊施禮告退。
有了皇帝親囑,事情解決的也就很快,兩天后對于張頌任濠州知州失職,造成民變的處罰奏折就呈上了趙昺的案頭。拖延近兩年的事情一朝得以解決,讓他也很無奈,不論哪個朝代都有這個問題,領導關心再小的事情也是大事,辦起來就快。
趙昺看了吏部呈上的折子,對于張頌的罪名基本還是延續了當初的定論,并沒有新的罪名,按照律法擬對其予以罷職降級處分,由五品降為六品,貶至贛州路一個偏遠下等縣任主簿。按說這等小事,一般吏部上報中書省后不會做出修改,甚至不需首官批閱,就發回吏部執行了。
現下正因為趙昺的關心,才由中書省擬批后又呈上御案。他提筆想了想又放下,將奏折暫時放到一邊,吩咐詔其進宮面談,然后再做決定
“陛下,張頌已經在殿外等候多時了”陳識時看看陛下剛剛批閱完公文,才上前稟告道。
“嗯,讓其進來吧”趙昺搓搓臉,喝了口茶道。
“陛下,要不改日再讓其覲見”見皇帝面帶疲憊,陳識時征詢道。
“這事兒拖得已經太久了,不必了”趙昺搖搖頭道。
“罪官張頌拜見陛下”張頌進殿后,朗聲施禮道。
“免禮,吏部對汝的處罰已經報上來了,降級一品,前往贛州下縣任職,可有異議。”趙昺抬手道。他與張頌也就是一面之緣,對其的模樣早已經模糊不清,今日再見其面目才逐漸清晰。細細打量,一年多的待罪生活下,其顯得滄桑許多,顯然這種日子并不好過,要承受著巨大的心理壓力。
“罪官有負朝廷重托,處罰得當,吾并無異議”張頌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