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鈺坐在刺史府的大堂里,身下是紅木圈椅,手邊是青瓷茶盞,對面門兩側擺著兩個上好的白瓷彩魚瓶,里面插著些新折的梅花。
她環視一圈,不由得嘖嘖感嘆“地方官做到這個份上,和土皇帝也沒什么分別。”
寒衣立在她身側,皺眉說“茍不遠一看就是個蠢人,膽子倒是挺大,但這不足以彌補他的蠢,這么蠢的人是這么爬到一州之主的位置上的”
凝昭也正困惑呢,她坐在下首,摸著椅子的扶手問“雖然我不參與政事,但這些年御前行走,也多少學到了些東西,大乾十三州,個個刺史都不是一般人,多是朝中官員下放,或者是某些世家大族派來監督地方鞏固勢力的。這個茍不遠倒是沒聽說是何人的親眷”
蕭鈺端起新沏的熱茶,喝了一口暖暖身子,輕聲說“大乾確實沒有姓茍的貴族,他的關系,怕是來自于他的夫人。”
“去把劉問叫進來,這些事情,或許他比較清楚。”
“是。”寒衣轉身把劉問叫了過來,外面一陣哭天喊地的他充耳不聞。
劉問進來的時候看著在臺階下跪了一排的茍不遠的兒女,見他們個個穿金戴銀,打扮的貴氣逼人,心里不屑,冷笑兩聲。
“王爺叫小的來,是想問茍不遠的事吧”
蕭鈺頷首“坐下說吧,本王對綏州不大了解,對茍不遠更是知之甚少,剛才在門口,本王觀你神色,分明是恨極了茍不遠,這其中有何緣由你口中的夫人,又是何人”
劉問就知道蕭鈺要問這個,斟酌了一下措辭,就竹筒倒豆子似的說了起來,“屬下不敢隱瞞王爺,茍不遠此人的嫡妻原配,正是寧國公的庶妹韓氏,名雙靈。”
“韓雙靈”蕭鈺瞇眼若有所思,還真是沒什么印象。
“王爺不知夫人的名諱也正常,韓夫人十六歲嫁與茍不遠,次年便跟著茍不遠來了綏州,茍不遠在綏州干了八年,算起來往前推,那個時候王爺才八歲,哪里能認得韓夫人”
劉問笑起來,可笑著笑著又笑不出來了,他嘆息一聲,極為惋惜的說“韓夫人是個頂頂有才的女子,可惜生在寧國公府那樣極重視嫡庶之分的家族,根本不受重視,連婚事都不能做主,只能聽家族的擺布,嫁給茍不遠,成了家族安插在綏州五城的一枚棋子。”
凝昭聽著不對勁,很想問問這些事他為什么這么清楚,可蕭鈺給了她一個眼神,她就按捺下了心里的疑惑,繼續聽。
“棋子還是棄子”蕭鈺一針見血的問出了關鍵問題。
劉問愣了片刻,苦笑起來“王爺果然是聰慧機敏韓夫人原本是被當做棋子的,可她不服管教,就成了棄子。”
“怎么說”
“韓夫人嫁給茍不遠之后,倆人走馬上任,到了永城,茍不遠沒有什么本事,當初寧國公看中的就是這一點,覺得他可以被韓夫人拿捏住,好操控,就想培養這么一個傀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