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不知何時飄下了雨絲,綿綿密密的帶來一陣涼意,讓人精神一震。
君容清醒了一些,他艱難的抬起自己的手伸向蕭鈺的方向,蕭鈺心里一痛,沒有看他,而是看向了寒衣。
她用自己所剩不多的力氣說“寒衣,我以玄衣衛之主的身份命令你,帶著陛下凝昭離開此處,找個安全的地方韜光養晦,以后,你的主子就是君容了,務必要敬他,尊他,護他周全,明白嗎”
寒衣眼里浮現一抹痛色,她如此說,就是已經把自己的生死置于不顧了,“主子,只要你活著一天,我們就不可能易主。”
“這是我的命令,你難道連我的命令都不聽了嗎”蕭鈺咳了一聲。
“我”寒衣無言以對,悲痛的看著蕭鈺。
蕭鈺喘了一口氣繼續說“出去之后找到封疆,告訴他帶著玄鷹軍立刻離開邊境,找一個地方躲起來,大乾留不得了。”
“若是想報仇,就好好的休養生息,等我回來。”
寒衣心頭一震,他愕然的看著蕭鈺,蕭鈺沖他點了點頭,最后說了一句“走,我要撐不住了。”
寒衣有些猶豫,蕭鈺當即冷聲問“你還等什么你不相信我”
“我信”寒衣斬釘截鐵的答道。
“走”
寒衣忽然直直的跪了下來沖著蕭鈺磕了三個頭。
“咚咚咚”
“屬下無能,沒盡到保護主子的責任,還要主子以身涉險,屬下萬死難辭其咎,今日一別,屬下定當盡心竭力保護陛下,不負主子所托,請主子保重,等屬下來救你。”
再站起來的時候,他的眸光里已經沒有了遲疑,他轉身對玄衣衛道“所有人跟我一起沖出去,務必保護陛下和小姐的安全”
“太傅”君容悲痛欲絕的喊了一聲,這一次,蕭鈺終于肯看他了,沖他露出了一個易碎的笑來,無聲的說“走吧,別回頭了。”
君容看著她唇邊的血跡,心如刀絞,淚如雨下,和雨水混雜在一起,無人看見。
青衣俯身背起的君容,藍衣攬住了凝昭,縱身一躍跳上了屋檐。玄衣衛們斷后,轉眼的功夫就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中。
尋機司的人則從門口突圍出去。
尚孟看了一眼,低聲問“主子,真的不追了嗎”
“讓他們走,我最想要的東西已經得到了,他們的命多留兩天也無妨。”
花燁伸手輕輕的撫摸著蕭鈺的臉,“好了,我都按照你的吩咐放他們離開了,你可以把匕首放下來了吧,這么鋒利的東西多危險呢”
蕭鈺不為所動,就這么和他僵持著,雨勢漸大,噼里啪啦的砸下來,單薄的衣衫根本經不住,沒一會兒就濕透了。
估摸著時間差不多,寒衣他們應該已經出城了,蕭鈺這才放下手。
折騰了那么久,她的體力早已不堪重負,臉白的和紙一樣,在這濃重的夜色里,格外的惹眼。
“你”花燁想說什么,但目光落在她的脖子上時,卻忽的頓住了。
剛才蕭鈺力氣那么大,匕首肯定刺破了皮膚,可他看到的卻只有一道痕跡,是她之前留下的,也就是說
他捉起蕭鈺拿著匕首的那只手,眸光幽暗,若有所思。
蕭鈺沖他笑了下,晃了晃匕首,“沒想到吧,這個匕首是沒開過刃的,根本殺不了人,你被我耍了。”
不待花燁細看,她手一松,那匕首就掉在了地上。
花燁緩緩的笑了起來,“好,很好,我又被你騙了一次,可我卻一點也不生氣,反而越發喜歡你了,怎么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