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容扶著桌子邊緣,慢慢的坐了下來,一時半會兒還有點緩不過神。
藍衣也沒想到會收到這么勁爆的消息,他說“恐怕風國是看大乾如今沒了主子掌控朝政,玄鷹軍又叛逃了,內憂外患,他們覺得這是個大好時機,就想趁機來分一杯羹。”
君容苦笑道“是啊,風國皇權更迭,順順利利的沒起什么大波瀾,所以國富民強,而之前大乾剛鬧了雪災,國庫里大半的錢都送去賑災了,內里空虛,若是真的打了起來,怕不是風國的對手。”
他把信紙又仔細的看了一遍,確定沒有什么遺漏之后就放到燭火上燒了。
橙紅色的火焰放肆的舔了上來,明亮的光照在君容的臉上,卻照不亮他眼底的陰霾。
“更重要的一點是如今大乾的掌權人根本就不是一條心,所有人都為了自己的利益各執己見,若是此時打起來了,他們想的不是如何退敵,而是最大程度上的保證自己的權益不受損,如此又怎么能打勝仗呢”
一股悲涼之感油然而生,君容想起蕭鈺那些年不分晝夜,苦思冥想,為大乾付出的心血,忽然就覺得不值。
“太傅花了那么大力氣整頓的山河,眼看著就要被他們拱手讓人了,我真是又氣又無可奈何。”
聽出了他話里的難過,藍衣也覺得心里泛酸,他跟在蕭鈺身邊東奔西跑,見過太多的世態炎涼,也知道在這種情況下做出改變是多么的困難。
好不容易他們花了三年的時間,才讓大乾有了一點起色,眼看著又要付之東流了。
現在他就算想安慰君容,都不知道該從何說起了。
房間里陷入了沉默。
江水翻涌的聲音隱隱約約的從窗外傳進來,燭火搖曳間君容輕聲的說了一句“算了,我們現在泥菩薩過江自身都難保,管不了那么多,就算大乾再衰敗,也不會輕易的被風國吞并,但若是云國望風而動,與風國聯手,大乾才是真的岌岌可危。”
“若是兩國真的聯手了,僅憑你我之力也無力回天,只能說大乾氣數已盡,合該如此。”
君容抿緊了唇,看著信紙化為灰燼,對藍衣道“給京都里的探子們回個消息,讓他們密切關注風國的動向,盡快與風國的探子取得聯系,我要知道太傅的下落和處境。”
“是,屬下遵命。”藍衣一拱手說“公子也無需太過擔憂,風國到底還沒有打過來,究竟會如何尚未可知,咱們還是靜候消息吧。”
“我明白,你去吧。”君容沖他微微笑了笑,藍衣點點頭轉身又從窗戶翻了出去。
君容就著半開的窗戶,看著外面的夜色,神色微暗。
如果沒做過皇帝,如果他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百姓,對打仗這種事他可能沒什么太多的感覺,只要有軍隊在,只要能吃上飯,好像也沒什么。
可他到底是做過皇帝的人,黎民百姓都是他的子民,大乾的每一寸疆土都是他的責任。
外敵來犯,他心里不擔心是不可能的。
但愿在這種關頭,京都里的那群老頑固能放下自己的成見,一致對外。
這一晚君容難得的又失眠了,他躺在床上輾轉反側,直到天際破曉,他才迷迷糊糊的有了點睡意,是以日上三竿了,凝昭來敲門的時候他還沒醒。
敲了半天都沒人回應,凝昭不由得看向身側的寒衣擔憂地問“不會是出什么事了吧”
寒衣側耳聽了半天,沒聽到里面有什么動靜,低聲道“開門看看吧。”
說著他伸手推了推門,發現門沒鎖,一推就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