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央聽他這么問,撿起一顆白子在手里細細的摩挲,意味不明的說“李勛,你最近話有點多。”
李勛一驚,連忙跪下要求饒,楚央先一步說“你是朕身邊的老人了,別動不動就跪,朕沒有要問罪的意思,只是提醒你一句,有些事,朕想讓你知道,你自會知道,有些事朕不想讓你知道,你也不必費盡心思來試探。”
他稍稍側過臉,眉骨到鼻梁的輪廓被燭光襯的更為立體深邃,帶著一種飽經歲月磨礪的鋒銳。
李勛看一眼就垂下了眼簾,不敢再多看。
楚央語氣平淡,可說出的話卻重如千鈞,“你是朕身邊的人,從生到死,你只能有朕這一個主子,所以你的心思最好擺正了。”
李勛額頭已經沁出冷汗了,連忙表忠心說“奴才生是陛下的人,死是陛下的鬼,絕不敢有二心”
楚央瞥了他一眼,也不知道是信還是沒信,轉過頭繼續跟自己對弈,“至于一笑朕近些年確實有意栽培他,但他一心經商,政事上欠缺了點手腕,所以朕只當他是半子,確實考慮過要不要將來讓他入贅,但懷香那丫頭心越來越大,能力卻不夠,朕不太滿意。”
李勛一愣“那陛下的意思是”
楚央勾了下唇“阿鈺若是能接受朕的條件,一笑是不錯的人選,可惜阿鈺不愿意,一笑瞧著也沒那個意思,算了吧。”
李勛點點頭,“原來如此。”
“算了,”楚央嘆息一聲,眼見夜色已深,他站起身來活動了下僵硬的脖子,“朕”
話音未落,忽然有人敲了敲門“陛下”
是海烈的聲音,楚央幾不可查的皺了下眉,海烈是他心腹,手里握著他精心培養的暗衛,一般不會深夜來打擾,他既然來了,那一定是有急事。
于是也不等李勛出去詢問,楚央自己大步走到了門口,推開門,“什么事”
海烈單膝跪地,把一封信雙手高舉過頭頂“陛下,風國來信,被影衛先一步截下了。”
楚央伸手接過,看著信封上那龍飛鳳舞的幾個大字,不由得瞇了瞇眼,“知道了,你先退下。”
“是,屬下告退。”
海烈消失在夜色里,楚央捏著信的一角沉吟片刻,轉身進了殿內。
“你也下去吧。”
“是。”
李勛輕聲退下,關好門。
楚央坐在桌邊拆開信封,展開信紙一看,是花燁親筆,他看了一會兒,眸光越發暗沉,“還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盤,難怪之前一直沒有動靜,竟然是在這里等著。”
他伸手想把信紙燒了,可眼看著火舌要舔上來,他忽然又縮回了手,正愁暫時沒話和阿鈺聊,有了這封信,倒是順理成章。
于是他把信紙折好放回信封里,就這么擱在了桌子上。
第二日一早,蕭鈺正和君容吃早飯,付一笑就又來了。
蕭鈺打趣他“付公子果然不愧是云皇的半子,竟然在宮里還有房。”
付一笑坦蕩蕩的在桌邊坐下,折扇不離手,搖的起勁,“我自幼在宮中長大,有個住處也不稀奇,吃完了嗎”
他的視線從桌上沒剩多少的早膳上掃過。
君容剛喝完最后一口粥,慢條斯理的擦了擦唇,“付公子有事找我們”
“真是直接,我還想和你們寒暄兩句呢。”付一笑折扇一收,稍顯嚴肅的說“不是我有事,是陛下有事找你。”
他這話是沖蕭鈺說的,君容挑了下眉,肉眼可見的有些不滿“他想通了”
付一笑一頭霧水“想通什么”
君容“沒什么。”他忘了付一笑不知道昨天太傅和云皇的談話內容,太傅只告訴了他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