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銘沒去私人醫院,他裹上羽絨服打算去樓下的社區醫院。
劉姿姿走在前面,她推開單元門,深秋的寒風立即涌進來,何銘忍不住發抖。
“何助,把帽子戴上吧,拉鏈也得拉到頂。”
何銘是個挺能妥協的人,伺候祈總這些年,他一直是聽令行事,早就養成了不輕易拒絕人的性格。
但今天不知道是為什么,他突然犯起了犟脾氣。
“不用,”他吸了兩下鼻子,把手揣進衣兜,“我不冷。”
你確定
劉姿姿忍了忍,還是沒有問出口。
畢竟她跟何銘也沒有多熟,不好多勸。
上午的社區醫院沒什么人,坐診的是醫科大剛畢業的學生,下社區定點輪診的。
劉姿姿看著手里剛掛出來的號,猶豫著是不是換一家醫院。
診室里這位醫生看起來也太年輕了,劉姿姿懷疑他是不是真能看病。
她剛想跟何銘提,一轉頭就見他越過自己進入診室,在醫生跟前一屁股坐了下來。
也行吧。
反正這年頭看病基本靠儀器,醫生也就是問兩句,然后啪啪給你開一堆檢查單,你就等著交費扎手指吧。
哦,漏了一樣。
現在是流感季,還多了一項檢查。
鼻拭子。
喏,何銘坐在凳子上目光追隨醫生取棉簽的動作,乖覺地微微抬頭,任醫生拿著根20厘米長的棉簽捅自己的鼻子。
劉姿姿忍不住皺了皺眉頭,別過臉。
好闊怕
之后,她把何銘在檢驗科門外的長椅上安頓好,拿著他的醫保卡下樓交費。
等她回來的時候,就看見何銘羽絨服敞著,整個人斜靠在長椅上,閉著眼睛頭歪在一邊,臉色不自然的蒼白。
她將他輕輕拍醒,何銘迷茫地睜眼,好像忘記自己身在何處一樣,他左右看了一圈,艱難地離開已經捂得暖暖和和的座椅,坐到檢驗科窗口外,把右手伸進去。
就搞不懂,醫院的座椅為什么非得是金屬的
剛剛坐下去的時候何銘一個激靈差點沒緩過來,不過是扎個手指的工夫,再回去這倒霉催的不銹鋼椅子又涼得跟冰塊一樣了
劉姿姿看何銘的臉色比剛才又白了幾分,顯然是極不舒服,她走上前去輕聲說道“檢察結果得等半個小時才能出來呢,要不然你先回家吧,一會兒我拿著結果找醫生開完藥再給你送家去”
何銘沒有絲毫猶豫,出來吹了趟冷風,又被醫院的椅子冰了兩下子,他覺得這會兒比剛才更加難受了。
“那就麻煩你了。”他啞著嗓子道謝,拉上拉鏈離開。
劉姿姿坐著玩了半個小時的手機,取了結果后回到診室。醫生看著檢查報告臉色有些凝重,他朝劉姿姿身后探頭看了看,問“病人呢”
“病人難受得厲害,先回家了。”
醫生拿出一張單子放到劉姿姿面前“那你填一下流調表吧。”
流行性感冒流行病學個案調查表
劉姿姿捏著醫生遞過來的筆,剛讀了個表名,就聽醫生說“流感傳染的啊,家屬要做好自我防護,一會兒下樓的時候在分診臺領一袋口罩,這幾天碗筷要分著用,最好讓病人單獨一間屋子待。”
劉姿姿有點尷尬,她剛想解釋自己跟病人只是同事關系,想了想,又覺得沒必要。
醫生也只是例行醫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