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洛瞪著他,腦中飛快地閃過許多念頭。
“你不用怕,我沒別的意思,就是有兩個問題鬧不明白,想問問你。”
他突然湊了過來,聲音壓得很低。
“兩個男的躺在大雨里昏迷不醒,你一女的,是怎么做到完好無損的”
什么意思吳烽吳煒在他手上
等等
昏迷不醒
方洛突然平靜下來。
這些天她最后怕的就是這件事,不知道那倆男的接下來到底怎么樣了,好幾次都想干脆買張票回去看一看,不論結果如何,總好過一閑下來就坐立難安。
她抬眼,認真打量起眼前的男人來。
無利不起早,他為什么對這件事這么關心
不對,若是關心,就不是現在這個態度了。
是懷疑。
“還有,”他盯著她的眼睛,再次開口,“有些東西,不是自己的,最好不要碰。是福是禍,沒人能說得清楚,明哲保身才是上策。”
方洛心下了然。
這話已經說得很明白了。
她悄悄勾著手,指尖伸進牛仔褲口袋里。
碰到了
方洛抬眼看著面前的男人,光線這么昏暗,還是能看出他清俊的五官。
這雙眼睛長得真好,眼形狹長,透著一股低調的、上位者的威儀。氣質很干凈,無可非議的大帥哥,是那種大街上偶然碰到了,方洛愿意轉頭多看兩眼的男人。
可惜了。
她張開嘴,輕輕在他的掌心舔了一下。
劉仞全身像過了電似的,掌心傳來一陣癢意,順著胳膊一直癢到心里去。一股難言的燥熱瞬間蔓延,他整個人一激靈,向后退了一小步。
“呲吡”
劉仞只看見她拿著個小罐子,對著自己噴出一大團水霧,沒等他看清到底是什么,忽然覺得雙眼一陣火辣,眼淚不受控制地流出來,他摸索著靠著墻,彎腰劇烈地咳嗽,一陣惡心從心底里涌出,頭眩暈得難受。
“我靠”
劉仞很少說臟話,除非真的忍不住。
他怎么也沒想到,有生之年,竟然還能體驗到防狼噴霧的快感,太特娘的刺激了
方洛擺脫掉鉗制,捏著瓶子轉身就跑,她不敢松懈,岔氣兒了也沒敢停。
右手用力壓著下腹右側,一直到跑進了樓道,抓著扶手爬上四樓,進到屋里后,方洛靠在門板上,這才卸了力般慢慢滑坐下來。
坐在地板上,方洛抬眼看著頭頂的門鎖,掙扎著伸手擰了下把手,門鎖“咔噠”一聲反鎖,她這才放下心,歪靠在鞋柜上。
四下里黑暗安靜,過了很久,方洛氣息漸緩,下腹部也不再疼了,她撐著地板慢慢站起來。
防狼噴霧還捏在手心里,她握著瓶身輕輕晃了晃,瓶子里發出細微的液體晃動聲,15裝的噴霧,就只剩個底了。垃圾筒就在沙發邊,她隨手一拋,把瓶子扔了進去。
方洛迅速調整自己,從這個意外中抽離出來。
跑了一聲汗,全身黏膩膩的,她把手機輕輕扔在沙發上,轉身進了衛生間。
浴室里很快傳來“嘩嘩”的水聲,衛生間門沒關,就這么敞著。
方洛閉眼仰著頭站在花灑下,腦海中默默回憶著央院九級的練習曲。
這些曲譜已經多年沒碰了,卻好像深深刻在骨血里一樣,一旦開個頭,后面的音符便爭先恐后地涌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