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果與玄塵并肩朝著門口走去,但是并未進去,等在外面看著薛捕頭帶著仵作出來。
兩個捕快帶著李家的人離開,唐果靠著朱色的回廊柱子,看著哭鬧不止的李老夫人伸手去掐一臉麻木的李夫人,一旁的李三公子單手拉住李老夫人,眼底卻又藏著極深的諷刺,而跟在后面的李家大姑娘拿著帕子抹掉眼角的淚水,左手無意識地撫摸著右手腕上帶著的碧色翡翠玉鐲,神容憔悴,但悲喜都極淺。
“你們佛門弟子可是會看面相”唐果抬頭湊到玄塵耳邊低聲詢問。
玄塵的耳根有些癢,想伸手去摸,但是又覺得不太好,只能輕輕抖了抖眼睫,忍著她說話的氣音噴在耳廓上。
“佛宗弟子是不給人看面相的。”
玄塵微微抬頭,拉開了一小段距離,順著唐果的目光朝著離開的李家人看去。
“你總是若有若無地看著他們,是覺得他們有問題”
唐果低笑道“我只是想不明白,這一家人為什么都是表面一套背地一套,偏偏這演戲的技術還騙過了所有人。”
玄塵“這世間能保留赤誠之心的人,本就極少。”
“倒也是。”
唐果低低嘆了口氣,有些無趣地看向正在交談的官府人員。
薛慎也是一抬頭就看見了唐果,但也只是多看了兩眼,并沒有說什么,繼續與仵作交談起來。
仵作姓計,名叫計長川,李家前前后后幾具尸體都是他驗的。
計長川低聲與薛慎,還有站在一邊的裕策說道“李老爺的確是被火燒死的。”
薛慎有些驚訝“被火活活燒死,怎么會一點兒動靜都沒有。”
“我還沒說完。”計長川瞟了急躁的薛慎一眼,嘆了口氣說道,“不過在被火燒死前,李老爺就已經昏過去了,他被下了大量的迷藥,就算是把他扔到冰窖里,也會在昏迷中被凍死,根本不會醒過來。點了火燒,他能感覺到痛楚,但是強大的藥效已經麻痹了他的器官和感官,根本沒辦法做出反應,只能蜷縮身體仍由大火舔舐,在被火燒得時候他還是活著的,所以肺部和呼吸的氣管都吸入了不少煙塵”
薛慎聽著便一身冷汗,暗自咋舌道“真是怪兇殘的。”
“這手段的確殘忍,但是李家估計是命犯太歲,這接二連三死去的人,都是這樣。”計長川繼續說道,“我前后接手了李家好幾具尸體的檢驗,不說別的,就李大公子那死狀,到現在我都沒弄明白,只是知道他先是被人掐死,之后被吊在樹上,當時的現場保存良好,但是樹下就是沒有一個腳印,連李大公子的腳印都沒有。”
“還有李小姐的尸體,被淺水溺死,但是足下卻沒有一點泥濘,池塘離李家那么近,也是沒人聽到一點兒呼救的聲音”
唐果抬頭問道“那霍雁晚的尸體,你驗過嗎”
計長川愣了幾秒,不知道眼前這白衣姑娘是誰,但是既然薛慎沒讓她離開,應該是可以聽案情的,所以便如實說道“你說大公子夫人啊她的尸體我倒是沒驗過,因為是病役,鎮上的大夫也看過,所以死了之后便下葬了。”
唐果指尖輕輕叩在柱子上,微微頷首道“原來如此。”
裕策看著沒什么精神的唐果,問道“不知唐大人有何高見”
唐果擺了擺手,笑道“高見談不上,但是有點兒想法,李家這案子奇奇怪怪的,若是鬼祟殺人,沒必要這么復雜,若是有人假借鬼祟之名害人,這手段有著實高深莫測了點,裕策道君就不覺得奇怪嗎”
薛慎也點了點頭,抱著長刀認同道“唐大師說的有道理。”
玄塵偏頭問道“鬼祟殺人,該是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