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果提著籮筐,將樹上的水蜜桃摘下,回頭看著鬢角已經泛白的衛曜霆。
“你坐在樹下歇一會兒吧,別中暑了。”
“不會。”衛曜霆抬手將水蜜桃摘下,看著她頭頂的綠葉,忽然問道,“兩億債務你是不是已經還清了”
唐果將爬到手指上的毛毛蟲擼下去,搖頭道“沒有,還差十萬。”
其實這幾年她已經控制還債的進度,因為她賺錢的速度真的很快,如果不是想在這個位面多停留會兒,多陪衛曜霆一段時間,可能大學沒畢業她就已經將債務徹底還清了。
而如今已經拖了十二年。
衛曜霆也已經年過四十,就算他保養再怎么好,也難以違背自然規律。
而她這十二年,容貌不改,就連眼尾都沒有一條細紋,和十八歲的時候一模一樣。
他們八年前結的婚,婚后一直沒有孩子,前段時間衛曜霆病了一次。
她能清楚感覺到,他的生命力在流逝,他在這個位面沒辦法堅持太久,上個月他已經開始立遺囑。
這個月云鶴山的水蜜桃都成熟了,所以她就帶他回云鶴山休養,看看這片山坡上他為她種下的桃樹。
但,他們不能在這個位面繼續待下去。
縱使他們不在意,但也不得不承認,歲月是殘忍的,世俗是偏見的。
地老天荒,本來就是空口白牙,虛假承諾。
“果果,你該離開了。”
唐果將樹上的桃子揪下來,慢慢走到他身邊“等你離開吧,我怕我先走,你會哭。”
衛曜霆哭笑不得,捏著她的鼻尖“我不會哭的。”
唐果將桃子用指尖凝出的水流洗干凈,遞到他手里“等你離開這具身體,我就把我們的尸體埋在一起,放進唐宵原本的地宮里,那個地方你進不去。”
“好吧,我大概就這個月了。”
唐果將地上的竹筐提起來,衛曜霆伸手要接。
唐果搖頭,將他的手推開“我一直比你有勁兒,這種時候就不要跟我搶了。”
衛曜霆看著她提著大大的竹筐,腳步輕快地走在前面,無奈地搖頭跟上她步伐。
入夜之后,唐果替衛曜霆蓋好了被子,輕手輕腳地溜出臥房。
院子里,岳朧和白知弦都站在茂盛的梧桐樹下,看著燈光朦朧的偏殿發呆。
唐果背著手,慢悠悠晃到兩人面前“你們兩個大晚上不休息,干嘛呢”
岳朧眼睛有些紅,盯著唐果的臉“小舅媽,舅舅是不是”
“嗯。”岳朧話還沒說完,唐果就點頭承認,“應該就這個月,我也會離開,你們以后就要靠自己了。”
白知弦坐在樹下的水泥臺上“你不是可以不走嗎”
“我留下來也很無聊啊。”唐果攤了攤手,臉上不見離愁的傷感,聲音輕得像晨間的霧紗,“這天下本就沒有不散筵席,就連你和岳朧也是。”
“小白你是妖,岳朧是人,他天賦一般,在這末法時代根本不能修得長生大道,所以你們終有一日也會面臨分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