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振興聽見文博的聲音,閉著的眼簾顫動了起來,眼珠也開始活動,但是到底還是沒能睜開來。此時睜眼這個動作對他來說已經非常費力了。
郁行一將兒子的手放到父親的手里,老爺子做了個握住的動作,然后聽見一聲“滴”長響,老人心跳停止,生命定格在了2016年10月1日早晨6點10分,日出那一刻,享年94歲。
他的一生像所有參與見證過共和國建設的功勛前輩們一樣,波瀾壯闊,卻又默默無聞,不為絕大多熟世人熟知。但他們像蠟炬一樣,持續發光發熱,燃燒到最后一刻。
他們照亮的,不僅是中國的前行道路,還有子孫后輩們前行的方向。
郁振興的追悼會非常隆重,前來吊唁的人很多,像當初陶思敏的追悼會一樣。他們一起被安葬在北京公墓里,墓地比鄰,與他們并肩奮斗過的六十多年人生一樣,此刻又能夠一起并肩了。
葬禮結束后,郁行一和遠夏在北京待了一段時間,整理父母的遺物,主要是處理他的書稿。
退休后的二十多年里,二老主要的心血都放在了著書立說與翻譯專業書籍上,他們筆耕不輟,合作了一本學術著作,翻譯了若干書稿。
父親最后一本翻譯書稿還剩下有五分之一的內容,這些都是非常專業的內容,遠夏和郁行一都無能為力,所以只能將書稿送到父親指定的中科院研究員手里,讓他幫忙繼續完成后面的文稿。
至于父親的收藏,以書為主,這些書整理出來,他們基本都用不上,因為父母研究的領域對他們來說太過陌生,姐弟商量過后,決定捐贈給父親的母校南京大學。
收藏中還有一些書畫作品,沒有多少名家的,主要是一些同學朋友同事們的怡情之作,紀念價值大于藝術價值。
郁知文只留了一兩張,大部分都給了郁行一和遠夏,她認為放他們那兒比自己保存會更好。
老兩口一生拿到了不少榮譽,有許多榮譽證書和好幾枚獎章,這些證書和獎章分別給了木拉提、索娜爾和文博,留給三個孩子做紀念,也讓他們知道,外祖父母曾經是多么偉大的人。
組織上分給二老的老公寓,也按照父親的遺愿,歸還給了組織,給年輕的研究員們做宿舍。
郁行一給父母買的那套房子,由郁知文夫婦居住。
處理好北京的一切,他們才回到越城。
文博收到爺爺留給他的證書和獎章,默默垂淚了好久。
12月份,行遠收到通知,去北京參加中國工業大獎頒獎儀式。遠夏已經得知了最終結果,獲得了中國工業大獎表彰獎,不是真正的工業大獎。
倪寬代行遠出席頒獎儀式,領取了這個表彰獎。
今年行業回暖,行遠的營業額終于止住了下滑的趨勢,實現了正增長,漲幅比上一年增加了35,總營業額達到了448億人民幣。
其中海外營業額為203億人民幣,比上年增加了106。
國內的營業額也比上年略有上漲,總算不再縮減。
雖然讓大家能夠略松一口氣,但公司也并不輕松,因為收支幾乎持平,利潤極薄,完全沒有余力再干點別的。員工們的福利也沒法改善,年終獎比上一年也沒多多少。
遠夏在年終尾牙宴上致辭,給大家鼓勁,再支撐一年,就能見到曙光了。
員工們都認為遠夏是在安慰大家,給大家打氣,因為去年他就說過差不多的話。
不過不管怎么樣,今年總算是比去年成績好點兒,公司也不裁員,日子也還是過得下去。
今年過年,遠夏和郁行一還是去北京過年的,這是父親去世的頭一年,按照越城當地習俗,年三十是要去墳前祭掃的,引他回家過年。
年后開工,行遠銷售部的員工發現果然如遠夏說的那樣,訂單比上一年有了明顯的增加,而且很多都是老客戶換新機,看來行業最低點已經過去,即將迎來新的波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