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夏憋著笑朝郁行一使了個眼色,示意他不用理會司紅錦。
主校道上的積雪已經被校工清理干凈了,不用擔心走路會濕鞋。
遠夏提著包走了一段,被郁行一拿過去了“我來吧。”
剛走了幾步,聽見后面有人大聲喊遠夏的名字,扭頭一看,是跑得飛快的劉楊。
他狂奔而來,氣喘吁吁地說“紅、紅錦,你怎么不等我啊說好我去送你的。”
司紅錦不客氣地斜睨他“沒大沒小,誰讓你直呼我名字了”
劉楊嘿嘿笑“你就比我大幾個月,咱們一樣大。”
“大一天、一小時、一分鐘都是大再說我比你高一屆,喊師姐”司紅錦兇巴巴地說。
劉楊嬉皮笑臉“好吧,紅錦師姐。來,包給我,送你到車站,遠夏,郁哥,你們不用去了,我去送師姐就行。”
遠夏說“那行,你去送吧。師姐,一路順風啊,明年見”
司紅錦雙手叉腰“喂,不是說好了送我的嗎怎么又反悔”
劉楊說“紅錦師姐,走啦,一會兒趕不上火車了。”
遠夏沖她擺擺手“再見”
司紅錦只好轉過身,抬起手在劉楊胳膊上狠狠擰一下,衣服太厚,估計也沒擰到肉,但劉楊鬼哭狼嚎的,裝作很痛的樣子。
司紅錦抬起腳去踢他,他又靈活地躲過,兩個人打打鬧鬧著走了。
遠夏和郁行一看著那打鬧的兩個人,忍不住相視一笑。
遠夏說“紅錦師姐特別有意思,表面看著兇巴巴的,生人勿近,事實上是個很熱心腸的一個人。”
郁行一點頭“看起來性格有點不拘小節。你買好票了”
遠夏說“還沒有,明天去吧。我短途,方便得很。”
“你家在哪兒”郁行一問。
“肅陽。”
“那是不遠。不過你的口音聽不出來,我還以為是北方的。”
遠夏解釋道“我老家是河南的,我爸原本在哈爾濱工作,后來肅陽辦農機廠,他就被調過來了。不少叔叔阿姨跟著一起過來了,大家來自不同的省份,就用普通話交流。”
“難怪”郁行一點頭。
“你家是哪兒的越城的嗎不過口音不太像。”遠夏趁機問,當然他早就知道了。
“算也不算。我祖籍是越城的,在南京出生長大,后來我父母因為工作原因調離了南京,我就回老家跟我爺爺奶奶了。”郁行一說。
過了一會兒,他又補充
一句“我爺爺奶奶已經不在了。”
盡管知道這一切,遠夏還是止不住心酸,他的父母是留美歸國的學者,當年應國家號召去了某個秘密基地做科研工作,很多年都杳無音信。
遠夏見到那對頭發花白的老科學家時,帶他們看的只有郁行一的墓碑。
郁行一見遠夏的眼圈忽然就紅了,抬手摸摸遠夏的腦袋“傻孩子,他們已經去世好幾年了。”
遠夏伸手抹了抹眼睛,但還是止不住鼻子發酸,他不敢說話,只在心里默默地說這次我一定要守護好你,讓伯父伯母不再白發人送黑發人。他們為共和國奉獻一切,不能讓他們身后這個小小的家還不圓滿。
遠夏又想到郁行一爺爺奶奶去世的時候,他還是個半大的孩子,一個人面對著這一切,眼淚又止不住洶涌而出,他抬手拼命擦眼淚,轉過臉去不敢看郁行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