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行一猶豫一下,還是問了“你不是說要自己開公司嗎”這樣豈不是他們的理想就沒法實現了。
遠夏說“我開公司還早呢,等兩年,說不定政策風向又轉了。”
郁行一見他那么樂觀,心也放了下去,他相信,就算不開公司,遠夏必定也會成功的。
第二天早上去上班的時候,遠夏經過校門口的傳達室,進去看了一下,看有沒有家里的來信,果然收到了一封信,不過并不是家里寄來的,郵戳是寧波,地址則是內詳。
遠夏滿腹狐疑,會是誰寄來的司海波還是司紅錦
司紅錦今年已經畢業,分配回了寧波,劉楊至今還沒能接受現實。
最后一個學期,司紅錦突然答應了劉楊的追求,跟他談了一場有時效的戀愛“畢業就分手,我不說你耍流氓,你也別怪我欺騙你感情,愿意咱們就談。”
劉楊當然是答應了,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來明日愁,離她畢業還有幾個月,以后再說。
不過時間到底還是過去了,司紅錦回了老家,劉楊的魂也丟了,至今還沒緩過勁來。
說實話,遠夏很佩服司紅錦的灑脫,一個女孩子,拿起放下得太干脆利落了,完全不拖泥帶水。
不過他們這些外人也只能看看表面,誰知道司紅錦內心有沒有煎熬,畢竟只要真投入感情,就不可能不痛苦。
上了公交車,遠夏才拆開信封,首先看落款,是司紅錦沒錯。她居然給自己寫信,難道是擔心劉楊
信的開頭是問及劉楊的情況,后面則說的是她堂哥司海波的事,她說司海波最近心情不太好,想出來散散心,可能近期會來越城找他,希望自己能夠幫他找個落腳的地方。
司紅錦沒有明說司海波的處境,但遠夏心里跟明鏡似的,司海波恐怕是在寧波待不下去了,需要跑到外地去避風頭。
遠夏知道八十年代早期,溫州出現過“八大王”事件,指的是八個具有代表性的私營企業主,在經濟整肅中,被樹立成了經濟犯罪分子的典型,成為重點打擊的對象,有的“畏罪”潛逃,有的被關押審判。
這事曾經轟動全國,在各方努力下,不久后又都被無罪釋放。不過這件事的影響非常大,減緩了市場經濟推行的腳步。
看來司海波也成了被打擊的對象,至少司海波覺得自己待在寧波并不安全。
司紅錦的信是五天前發的,如果司海波在她寫信后出發,這會兒早就到越城了。不知道他現在人在哪里,是不是已經到了。
可現在學校放假,來學校找到自己也不容易,如果找不到自己,他現在在哪里
不過他也沒法去找司海波,如果他真來越城了,那就只能等他來找自己。
機械廠的實習要比軸承廠的金工實習辛苦,因為工作性質不同,經常要拆裝機器,弄得全身都是油污,又臟又累。
遠夏的一些同學覺得有些失望,他們可是未來的工程
師,居然是干的是修理和裝配的活兒,難道不是設計機器嗎
作為過來人,遠夏自然沒有好高騖遠的心態,萬丈高樓平地起,機器設計是建立在對機器的絕對熟悉和了解基礎上才能達到的,基礎不打牢,談什么設計。
更何況他們這些同學哪怕是畢業后分配工作,真正能做機器設計的又有幾個,還能從事機械行業就不錯了。
中午吃飯的時候,遠夏聽工廠的職工們提起了排球賽,才知道原來最近廠里在舉行排球賽。
自從去年11月中國女排獲得排球世界杯冠軍之后,全國上下都掀起了一股排球熱,前兩年受歡迎的籃球這兩年又變成了排球,這不,機械廠又在舉行排球賽了。
這次遠夏沒有主動報名參加,一是他不擅長打排球,二是這么熱的天,他可沒精神去打球。
機械廠人才濟濟,根本也用不上他。
五點半,工廠準時下班,遠夏跟同學一起回學校。他是實習生,不用值夜班,到點就能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