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本就沒有試用期,并且還拿到了獎金,這絕對是領導對他工作能力的認可。
這可把楊升給氣壞了,盡管遠夏并沒有跟人炫耀他的工資,但有心想查還是很容易查到的。
楊升分配到廠里之后,領了三個月試用期工資,結果到了遠夏這里,一個月都沒領,這也太不公平了
楊升忍不住直接問起了喬明生。
喬明生眼皮都沒抬“工資是國家發的,我怎么知道再說了,遠夏的技術水平完全抵得上一個熟練工,他沒有學徒期。”
楊升被堵得啞口無言,盡管已經工作了兩年,迄今為止,他還不敢說自己百分百能找出所有設備的問題并順利解決,但遠夏可以。
梁洪昌和喬明生都明確表示組織上要栽培遠夏,遠夏表面上很高興,內心卻有些歉意,他是注定要離開紅星廠的。
所以他平時指點宋小亮的時候非常盡心盡力,至少自己離開時,能給科里培訓出一個能用的人。
遠夏對自視甚高的楊升不大瞧得上,明明自己的基礎并不牢固,卻自視甚高,總在宋小亮面前裝老師傅,對他指手畫腳的,甚至還給錯誤示范。
遠夏明確對宋小亮說了,寧愿頂著挨罵的壓力去問黃師傅,也不要問楊升,他可是真會誤人子弟的。
好在宋小亮心里也清楚,他不會的都是問黃師傅和遠夏,根本不去找跟他年齡更相仿的楊升。
在紅星廠的日子,遠夏是忙碌且充實的,不是在檢修機器,就是在學習,要么就是給散布在天南海北的同學與朋友寫信。
幾乎每個星期,遠夏都會接到三四封信。郁行一和遠秋來信最勤,每周都有,遠冬的家信也比較多,再就是劉楊的信比較多了。
劉楊的信中無外乎就是愛情的苦悶,初入職場的不適,首鋼那種大型國企,里面各種關系盤根錯節,稍不留神就會得罪哪尊大佛,只能夾著尾巴做人,令人頭大。
不過遠夏也從劉楊的信中看到了一些積極信息,首鋼正在進行改革,打破吃大鍋飯的平均主義,實行承包制。
各部門各分廠之間自主生產,繳足承包份額后,超出部分部門自留,賺來的錢各部門與各分廠自行處理,包括不限于發獎金、建職工宿舍、進行技術設備改造升級等。
承包制大大激勵了工人的生產積極性,像首鋼這樣的國有企業,占有著國家資源,只要積極性調動起來,效率與產量成倍增長是顯而易見的,畢竟賺了都能進自己荷包,誰不樂意干活
比如遠夏第一個月工資拿了629元,已經不算少,可劉楊第一個月就拿了835元,往后只有多沒有少。
有一回遠夏在食堂吃飯的時候碰到梁洪昌,跟他提起了這個事。
梁洪昌看著遠夏怔了半晌,然后才說“我在報上看到過,他們是試點單位吧。承包制應該需要上級部門審批。”
遠夏點頭“對,他們是第一批國有企業改革的示范單位。”
第一批示范單位無一例外都在后來的市場經濟的沖擊下活了下來,遠夏雖然不會在紅星廠干下去,但也希望廠子能夠活下去,畢竟關系到幾千人的就業。
梁洪昌嘆氣“還是北京好啊,天子腳下,什么政策都能最先抵達。”
遠夏沒再發表意見,他給梁洪昌這個信息,因為他是副廠長,是最有可能改變紅星廠命運的那些人,至于能不能抓住機會,就看他們自己了。
遠夏跟大部分同學朋友通信的頻率是一個月左右一封,
只有徐團結和肖云生的信頻率最慢,徐團結那是真的遠,他給遠夏的第一封信寄到了郁行一那兒,再由郁行一轉寄給遠夏時,距離發信已經過了一個半月。
徐團結的單位是造農機設備的,如大型聯合收割機、耕耘機、播種機、抽水機等,為廣袤平坦的大農場設備。
說起來,中國最早實現農業機械化種植的應該是東北西北這些建國后開墾的大農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