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修再次醒來時,身上的傷已經自己愈合了,然而明明已經恢復的靈力卻再度干涸,他看向面前的鐵欄桿,狹窄的地方只能容他一人行動。
一道清朗悅耳的聲音從四面八方傳來,重重地震進了他腦海之中。
“小子,本座苦修三千年,飛升前欲收一徒衣缽相傳,吾觀你骨骼清奇且道心未立,你可愿拜本座為師”
寧修警惕地看著周圍,也沒敢貿然散開神識,他沉默地退到了角落,沉默著沒有應聲。
畢竟有馮子章的慘痛經歷在前,他大哥天天耳提面命叮囑他,碰上這種上來就說骨骼驚奇要收你做徒弟的怪人千萬不要應聲,指不定就是來要你命的。
寧修拿出劍來猛地砍向了面前的鐵欄桿,然而劍折了,鐵欄桿卻絲毫沒有損毀。
這把劍還是寧不為當初從萬玄院拿回來的萬年玄鐵所鑄,當時寧不為鑄完自己的本命刀后還有剩余,便讓褚峻用剩下的料子給他也鑄了把劍。
然而這欄桿竟然讓萬年玄鐵都給折了。
寧修皺起了眉。
“你倒是警惕性高。”那聲音笑道“放心吧,本座遠在千萬里之外閉關,飛升在即之際,心念所動,神識所到便正好見你自那魔窟中全身而退,便起了愛才之心,你這渾身上下掛滿了命劫和因果,尋常人都避之不及,況且你那兩位父親極其護短,我便是奪舍也不會奪你這么個麻煩。”
都說高人寡言少語,這人倒是很能說,給他解釋完緣由之后,竟還自顧自說起來,“本座粗略一算,你剛出生時與一歲九個月時分別渡了兩個大命劫,其間十三年又有數個小命劫已渡你方才已經渡完一個小命劫,三月之后又將是一個大命劫,其兇險程度不亞于當年的通天血陣,若你聽為師教導,也許能少吃些苦頭。”
“我尚未拜你為師。”即便他說得全對,但寧修依舊沒有輕易相信對方,更不信這種天降餡餅的好事,“還請前輩將我放出去。”
“你若學成,自然有辦法出去。”那人道。
“我既無拜師意愿,前輩又即將飛升,何必如此相逼”寧修不解道。
“本座欠你父親褚峻的師父,拙之真人一個人情。”那人倒也耐心,“飛升時劫雷大些無妨,若是于上界碰到你師祖,本座怕被念叨死,故而提前將這人情還了。”
“那你為何不找我父親褚峻還這人情”寧修反問。
對方沉默了片刻。
“肯定是我父親拒絕了你。”寧修推測道“我父親向來謹慎,定是你露出了馬腳。”
“混賬東西,本座行的正坐得端,哪里來的馬腳是褚峻那小子不肯拜兩個師父心高氣傲得很本座最討厭你們這些心眼比地上的窟窿都多的小崽子了”那聲音有些生氣道。
心眼比窟窿還多的小崽子已經蹲在角落里吭哧吭哧開始鋸最角落里的那根欄桿,最可氣的是竟然被他手里不知道是什么的東西給鋸開了一道縫。
“這是什么東西”那聲音奇怪道“竟然能鋸動本座煉制的無名鐵。”
“我五哥的鱗。”寧修如實道。
“你五哥為什么有鱗”
“他本來就有。”寧修鋸得有些累,便靠在角落里歇了歇,道“你將我放出去,我便當你報了恩,你安心去飛升可好”
那聲音沉默了半晌,幽幽道“不行,我思來想去,不可做沒有道義之人,我這身本事你學也得學,不學也得學,三個月后你那大命劫來到,你若是傷到一根毫毛,我就叫你師父。”
寧修“”
好倔強的一個高人。
“前輩,我覺得”
“叫師父。”
“不,我覺得您還是要考慮考慮。”寧修繼續鋸欄桿。
“聽好了,為師乃仲宮山浩渺道人蒼詭,你師祖是”那聲音干脆利落地背完了一遍門內族譜,“仲宮山這一脈世代修習斷念道,最后皆是無欲無求無感無念,是以人脈凋零至此,本座不想讓仲宮山斷在自己手上,從今日起你便是仲宮山的掌門人,這是掌門印與山門印記,你以后可自行去尋找,望日后你廣開門路,壯大宗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