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最可愛”褚臨淵震驚道“這和尚心都是黑的,和寧行遠一個比一個心黑,你莫不是瞎了”
無辜被點名的寧行遠和自己的藤蔓齊刷刷轉過頭來盯著他。
桑云道“行遠最善良無辜了,你少在這里誣陷人”
寧行遠和綠藤不約而同地點頭贊同。
“他可愛他無辜合著就是我壞唄”褚臨淵震驚道。
“花花公子,紈绔子弟,招蜂引蝶,呸”桑云跺了跺腳,轉身就跑遠了。
“我、我我紈绔我招蜂引蝶”褚臨淵不可置信地指著自己,問明桑和寧行遠,“我長得好看別人喜歡我是我的錯嗎”
明桑假裝耳聾悠悠過去,寧行遠看熱鬧不嫌事大,“你倒是去追啊。”
“我不去”褚臨淵氣道“她就只會天天欺負我,對你們都和顏悅色,對我就非打即罵,我要跟她抗議”
在萬玄院的日子總是無憂無慮過得飛快,吵吵嚷嚷間他們就長大了。
“什么你爹說要把你嫁給寧行遠”褚臨淵驚恐地喊出聲,被桑云一把捂住了嘴。
“小點聲”桑云惱怒道“我跟行遠是好朋友,我才不想嫁給他”
褚臨淵眼睛轉了轉,“為什么他家世好,長得好,性格好,你之前還說他是最善良的人,多少小姐擠破了腦袋想進寧府的大門呢。”
桑云嫌棄道“我才不要,行遠當朋友可以,當道侶還是算了吧。”
“為什么”褚臨淵疑惑。
“你哪來的這么多為什么”桑云瞪了他一眼,氣呼呼地離開。
不知道寧行遠和桑云怎么商量又是怎么操作的,總而言之兩人的婚事就此作罷,還是繼續開開心心的當朋友。
后來,他們一起去凡間界游歷,發現了禁制破損和八卦陣的事情,便開始著手試圖修復八卦大陣。
幾個少年人聚在一起,堅定地相信著他們可以拯救蒼生于水火,狂妄又自信。
再后來,受到了晏錦舟的慫恿,他終于鼓起勇氣想同桑云表明心意。
可他忘記了藏海樓的小圣女可以通曉古今,可看世間萬事萬物。
“父親讓我和王家定親了。”在他開口前,桑云率先阻止了他的話,笑道“你來恭喜我”
他們早已經不是當年無憂無慮的少年少女,宗門和家族的重擔壓在了身上,八卦陣一年比一年損毀地嚴重,靈力正在飛速地流失,世間浩劫即將來臨。
寧行遠在組建崇正盟,艱難地試圖徹底掌控寧家;明桑在暗域閉關修行,不知何年才能出關;晏錦舟在凡間界游歷,查探復雜的禁制;桑云正在逐漸接管藏海樓的大小事務;而他自己也在宗門里舉步維艱
已經太晚了。
那天,他在寧府前攔住桑云,一腔歡喜陡然沉寂。
寧行遠一天比一天沉默,桑云的身體也越來越差,到最后甚至拿不起鞭子。
“有得必有失。”桑云身上早就沒了當年活潑靈動的影子,但褚臨淵看向她時還是會忍不住開心。
“萬千人的命運系于我等之身,自當全力以赴,兒女情長無關緊要。”被問起為何同王家的婚事一拖再拖時,桑云總是這樣回答。
他們終于還是回到了原地,是志同道合的伙伴,是惺惺相惜的同窗,是親密無間的朋友。
年少情動,早已在漫長的時光里消散不見。
“師父,桑云祖師已經走遠了。”沈溪從后面走來,低聲提醒他。
褚臨淵收回了目光,問道“都準備妥當了”
“師父放心,都準備好了。”沈溪欲言又止,還是忍不住問道“師父,您真的打算這么做嗎”
“她和行遠早就看到了。”褚臨淵像是醉了,但步履又十分穩健,面露恍然,“原來如此。”
早就看見了他們最終的結局,就無須應下他滿腔歡喜,倒不如從一開始,省了那些刻骨銘心最后又必然痛徹心扉慘烈結尾的兒女情長。
最后坦然相對,兩三陳釀共飲。
瀟瀟灑灑了無牽掛。
世間緣分千萬種,繾綣情深,不必是你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