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內,一名容貌昳麗的女修正抱著一個嬰兒在踱步,見到他微微一愣。
“這是內子,李笑寒。”寧故介紹道“笑寒,這便是我從沼澤荒原帶回來的褚道友。”
二人見完禮,褚峻便看向她懷里的孩子,問道“可否抱一下小公子”
李笑寒下意識地看向寧故,見寧故點頭,才將懷里的孩子遞給褚峻,神色卻很緊張。
小孩才一丁點兒大,不足他手臂長,安安靜靜地窩在他懷里,面色蒼白呼吸微弱,像只可憐兮兮的小貓崽子。
“這孩子生來便是天靈之體,資質絕佳,一呼一吸間都在吸收靈氣,只是識海微弱,承載不了這么多靈力,便表現出虛癥來。”褚峻道。
“正是,正是。”寧故見他說對,登時大喜,“不知道友可有什么好法子”
他尋邊了十七州,都沒能找到解決辦法,偏偏孩子又太小,有人推演過這孩子是早夭之命,但他和笑寒到底不甘心,四處求醫問藥,可依舊毫無所獲。
“若道友信得過我,我可以為小公子拓海塑骨。”褚峻道。
拓海塑骨,便是將孩子的識海拓寬至足夠廣闊,等以后孩子長大一些自己開始修煉便能自己拓寬,不必再擔心識海微弱的問題,塑骨便是將根骨重塑不管哪一樣都是極痛苦的過程,便是大人都受不了,遑論一個剛足月的孩子。
褚峻同他們解釋一番,道“我會替他擔著,不會讓他感受到痛苦。”
寧故道“這如何使得”
且不說這對施術者的要求極高,拓海塑骨稍有不慎出了岔子對修士而言都是致命的,單說替別人擔這么大的風險,也鮮少有人肯做。
寧故和李笑寒倒是想替兒子承受這苦楚,奈何他們不會拓海塑骨之術,這苦楚只能是施術者往自己身上轉移兩人深思熟慮了許久,眼看兒子就要咽氣,也只能冒險一試。
褚峻拿出根紅繩系在了孩子指間,另一端纏在了自己的手上,一邊替這孩子拓海塑骨,一邊將所有的疼痛全都轉到了自己身上,卻連眉梢都沒動一下。
施術耗費了很長時間,待到快完成的時候,一直都在沉睡的孩子緩緩地睜開了眼睛,看向他。
褚峻沖他笑了一下。
那孩子不冷不熱地看了他一眼,又閉上了眼睛。
褚峻無奈,果然殺戮道是人憎狗嫌。
可下一秒,那小孩的手卻緊緊地抓住了他的小拇指,孩子體弱,小手也冰涼。
后來施術成功,幾人俱是松了口氣,寧故和李笑寒對他千恩萬謝,褚峻自覺還了寧故的救命之恩,覺得雙方算是扯平,因果應當也不會太深,便準備告辭離開。
誰知臨別之時,寧故夫妻突然請他給孩子起個名字。
孩子剛滿月,兩人怕養不活,一直沒敢起名,現在解決了心頭大患,自然是該請恩人給起個名字的。
巽府適時正值暮春,綠蔭冉冉,草長鶯飛,遠處蒼青群山綿延不絕,煙光凝紫,恰有長風吹過,裹挾起門前無數落花飄向天際。
“乘九萬里長風,扶搖而起。”
“自由自在,無掛無礙。”
“便叫他乘風。“”
“寧乘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