族長召集大家來議事,主要就是談銀子的事,之前共募集了五十兩銀子,現在買孩子只花了十兩。另外,管家及隨從的一路開銷,族長說,這筆費用他個人來出。現在也就是余下了四十兩,族長說,暫且先放在這兒,后面還要請神獸,等這些開銷之后,再來結賬。
族長的為人,大家都放心,不存在什么分歧,至于后面又要請道士作法,有族人提出:是不是又要給道士錢呢?
族長說:這回不給了,即便他要錢,那也沒問題,讓他給個期限,待我們確定沒有妖怪了,他要多少,就給他多少,倘若再出問題,不但不給他錢,還得讓他把之前的銀子都吐出來。
有人表示憂慮:如果不給道士錢,他要不肯出來作法,那如何是好?
族長放出狠話,“那他就別想離開,反正錢一文不少他的,活兒要是干不好,他還想要錢,真當我們是傻瓜嗎!”
……
折騰了整整一天,還在外面的客棧住了一夜,這風塵仆仆回到東家,管家便差遣人給小孩子洗了個澡。
洗了澡,孩子是干凈了,可他也沒個換洗的衣裳。隨從們都不愿意從自家拿些小孩子的舊衣裳來,這多多少少也是可以理解的,倒不是舍不得一身舊衣裳,他們只是認為這很不吉利。這孩子命苦,想想也都挺同情他,不過到底不是自己的孩子,便也都睜只眼、閉只眼,所謂事不關己,高高掛起。
孩子洗了澡,人看上去多少精神一些,但總不能光著屁股吧,將就將就,還是他原先那身破舊衣裳,隨從拿到了院子里,拼了命的在空中抖了十幾下,灰塵抖落的同時,一個補丁也抖開了線。
一個婆子實在是看不下去了,便把破舊的小衣裳拿去縫補,縫補的時候,一個勁的咂著嘴,“作孽啊、作孽啊,苦命的小娃子,趕明兒個,別急著投胎,自己看清楚了,投個好人家……”
補好了小衣裳,也抖落了灰塵,這便又穿到了小孩子的身上。管家又讓人給這孩子做了一碗油潑面,那孩子著實能吃,一大碗,成人吃了也足夠了,這孩子竟然吃的碗光溜溜的,連一滴湯汁也不剩。
小孩子吃完了,抱著鼓起的肚子,倒頭就睡。
管家過來,隨從欲喚醒這孩子,管家阻止,看了看孩子熟睡的臉,想想還是得叫醒他,便又揮揮手,隨從這才又去叫那孩子,也許是沒睡好,那孩子的眼睛也些腫脹,仍給人一種蔫頭耷腦的感覺,或是呆頭呆腦,或是虎頭虎腦的感覺,反正他不愛搭理人。隨從替這孩子穿上了鞋,那孩子便自己跳下了炕。
管家自言自語說了一句,“這娃子怕是腦袋真的不大靈光。”
與道士接洽,族長仍不出面,這次還是管家全權代表。管家和隨從領著小男孩去了道士所住的客房。
道士見到了孩子,心頭也是一驚。也許想到一條人命即將毀在自己手里,他也害怕了,當然,這也僅僅只是他內心深處的一個掙扎而已,他也早料到這一天是躲不過去的,所以,盡管內心有掙扎、有自責,但都敵不過他的貪念,他當然也知道,在這件事上,自己是非常邪惡的,是缺了大德的,但是,這種人自我安慰的本事,也是常人難以想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