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嘆氣,“就是不大習慣。”
溫娘子將他的頭發也打開,重新梳了一遍,又將他原來的木簪換成了一支白玉簪。這樣一來,倒真是有了幾分要登臺演出的華麗感。
“公主也是聽說我這里排演新曲才請了我們過來,”溫娘子低聲叮嚀,“若有人刁難,郎君索性上臺就是了。”
司空就明白了,溫娘子原本要演出的曲目便是春江花月夜。
公主府的侍女來到院門口,對攔著他們的侍衛說“公主請溫娘子到云中樓。客人們已經到了。”
她臉上帶著懼怕的神色,面對劉隊長的時候,眼神都是顫抖的。
劉隊長是一個三十來歲的強壯的男人,濃眉大眼,面相帶著兇氣,他身后是他手下的侍衛,都穿著深色的薄甲,一個個如臨大敵。
“每一個人都給老子仔細看”劉隊長沉著臉說“一個都別漏過”
話音剛落,隔著庭院,就見主屋的房門推開了,剛才跟他們吵吵嚷嚷的那個厲害的小丫鬟走了出來,她身后跟著兩個人,一個是穿著紅色斗篷的妙齡女子,還有一個是穿著淺色長衫的青年男子。
劉隊長的目光落在了那男人的身上。
這男人身量修長,面容俊美,額頭還貼了銀色的花鈿。離得近一些,還能看出臉上帶了妝,手中很小心地捧著裝在琴囊里的琵琶,確實是藝人的裝扮。
旁邊的幾間房里也有人陸陸續續走了出來,有主管這些藝人的管事,也有背著各式樂器的男女藝人。
司空就覺得,溫娘子的這個班子更像是一個私人性質的小樂團。大約是出于對溫娘子的信賴,他們看到溫娘子身邊突然出現一個陌生人也并沒有大驚小怪,反而一個個都非常淡定的保持沉默了。
他們就這么一個一個的從劉隊長的面前走過,而劉隊長則帶著他的侍衛像押送犯人似的,不遠不近的跟在他們身后,一直跟到了云中樓。
云中樓燈火璀璨,說笑聲、樂器彈奏的聲音從二樓傳了下來。
二樓正是宴客的地點。
一層則被數架屏風隔成了n個半封閉的房間,分派給不同班子的藝人們休息,做上場之前的準備。
司空跟在溫娘子的身后,被侍女們領到了角落的房間里。
房間不大,東西倒也齊備,司空謹慎的到處打量。他現在不僅要想著怎么逃走,還要想一個不會牽連到溫娘子的辦法才行。
押送他們過來的侍衛小隊就守在出口,司空看見了那位面相兇巴巴的劉隊長正和一個白色衣袍的男人說話。
司空眼神微微一抖。
那是太華。
不知道兩個男人聚在一起說了什么,他們的目光一起朝著溫娘子的樂團休息的地方看了過來。
司空下意識的向后一縮,忍不住問身旁的溫娘子,“劉隊長身旁那個,到底是什么人”
溫娘子順著他示意的方向看了一眼,眉頭微微一皺,露出一個有些厭煩的表情,“他啊,他是公主府的二管事。”
司空懵了一下,“不是戲班子里的人嗎”
“你不知道。”溫娘子難得的露出了一點兒八卦的表情,湊過來跟他咬耳朵,“那個戲班子本來是別人送來的,但他不知怎么就很得公主看重不是男寵那種意思。他這個人很厲害,據說劉隊長也打不過他。公主又很信任他,一來二去,就讓他管著公主府里的這些侍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