燒瓷的父子倆離開之后,鳳隨連忙拉過司空上下打量他,陳原禮也在一邊拍他的肩膀,很有些后怕,“那天在公主府到底出什么事了也不知道,你也沒送個信兒回來,大人這兩天一直黑著臉”
鳳隨見他沒什么傷,神情淡定了許多,“說說吧。”
司空就把那天在梨花院里的事情從頭到尾說了一遍,講太華這個人身上的可疑之處,他與華云班的班主林華云之間讓人摸不著頭腦的對話,以及他親眼所見的,太華在劉隊長面前所表露出來的地位。
說完這些,他又開始講溫娘子的樂團和后來與李騫相識的經過。
鳳隨和陳原禮幾個最初的反應是吃驚,后來就吃驚過頭,有些麻木了。他們誰也沒想到拜師這么嚴肅的事情,放在司空身上就像出門買了三斤包子似的那么簡單。
“真是李騫”鳳隨不大確定的看著他,“牡丹樓的老板林山翁的師弟”
司空點頭,“他還送了我見面禮,是一支音色特別特別好的玉簫。我沒帶回來回頭給你們看。”
想到李騫,司空腦子里忽然就有什么東西閃了一下。但是不等他深想,就聽陳原禮在一邊嚷嚷起來了,“咋就看上你了就因為你會彈曲子可也不對啊,李大家那是什么人啊,他身邊的燒火丫頭論起彈琴來,恐怕也不會比你差吧”
司空,“”
司空再一次感受到了他師父在藝人這個階層中的超然地位。但是,就算陳原禮推崇李騫這個牛人,也不必死命地踩他啊,這還有沒有兄弟情了
司空完全不想理他,轉身問鳳隨,“大人你說我送什么拜師禮比較合適”
他雖然靠著碰瓷從鳳隨這里掙了不少錢,但李騫只會比他更富,人家才賣了牡丹樓,手里銀子估計都成堆了。司空這幾個歪瓜裂棗,都送過去人家也未必看得上。
再說也不能送銀子,太不風雅。司空覺得,他師父雖然不會討厭銀子,但肯定不會喜歡這樣的拜師禮。
嗯,也顯得對他老人家不夠用心。
司空滿腦子還在想要不要送一副過去讓他師父防身用或者珍珠不,不,珍珠是從烈火幫里霸占來的,萬一讓誰看出來,怕是要給師父惹禍。要不買一套文房四寶會不會有些太普通
鳳隨想了想說“這事兒交給我。我回去問問祖母身邊的人。府里走禮也都是她們幫著祖母參謀。這些事她們都懂的。”
司空就松了口氣。
這件事,他可不就是卡在找不到合適的專家來咨詢么。
鳳隨在公主府的宴會上見到了腦門上貼著銀色蓮花的司空就已經被震了一回,魂兒都快震飛了。
大概是那一次震得太厲害,他覺得,之后司空身上再鬧出什么事情,好像都不會再像那一刻那么具有殺傷力了。
鳳隨也不覺得司空認了一個樂師做師父就是什么了不得的事,李騫雖然只是一個樂師,但他畢竟不是尋常的樂師,在文人當中,也是有一定的影響力的
他剛想到這里,就聽司空啊的一聲叫了出來,“我想起來了”
“什么”
司空有些興奮的從他們身旁的桌子上拿起那幅作為證物的素絹畫,“這個江大人有多大年紀跟我師父差不多吧”
鳳隨一下就明白了司空的意思,“還真是。”
但江一鶴與李騫是不是熟人,或者說是不是有什么交情,這些外人就不會知道了。
“有可能是認識的。”陳原禮摸摸下巴,若有所思,“文人不是都喜歡湊一起研究琴棋書畫么,來往的圈子估計都差不多。”
“我去問問師父。”司空潛意識里已經把李騫這位師父當成了自己人,覺得這種小事情,師父知道的話,一定不會瞞著他。
鳳隨也忙說“我去給你預備拜師禮我跟你一起去。”
司空和陳原禮一起看著他。
鳳隨輕聲咳嗽了一下,“原禮也去。拜師也算是一件大事,自己人不好一個都不出面。”
司空茫然了一下,這樣的說法好像也有道理但是他在李騫面前還不是司空,是將離啊。
鳳隨說完剛才那句話,就很干脆的拿定了主意,“我讓人在太白樓定幾桌席面,回頭把你的那幾位師姐師兄的,都請來。”
司空撓撓頭,他真正的身份總不能一直瞞著師父,也是該找個機會交代一下了。
鳳隨的這個提議被李騫給否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