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少年過去了,還總拎出來敲打他。
這些被他珍藏在記憶里的畫面,此刻想起,仍然是有溫度的。
司空捂了捂胸口,悄悄的在心里對遙遠的家人說了一句過年好。
李騫失笑,“這孩子”
旁邊兩位老友與他面面相覷,不約而同的搖頭笑了起來。
李騫問道“如何”
虞道慶笑著說“性子直率,是個好孩子。”
這一首不知名的曲子確實彈得不錯,有景,有情,熱烈又直白,確實要比廣陵散更容易激發聽眾的感情。
李鳳忠也連連點頭,夸司空是璞玉。
或許時代賦予了不同的人不同的審美觀,但情感總是有相通之處的。
與虞道慶相比,李鳳忠更像是一個朝廷官員。他氣度沉凝,有屬于官員的那種腰板挺直的派頭。但他看著司空的時候,眼神卻很溫和。
他問司空,“聽你師父說,你在大理寺當差”
司空在面對長輩的時候一向乖巧,點點頭說“晚輩的上官是鳳大人。”
李鳳忠就點了點頭,“鳳家一門武將,鳳隨以后也是要回燕州的。官家不會把他一直留在京里。”
司空臉上露出笑容,“那就太好了。”
李鳳忠又問,“鳳大人回燕州的話,你還會繼續留在大理寺當差嗎”
司空略有些心虛的瞟一眼他師父,語氣卻是非常堅定的,“不會。我會跟著鳳大人一起去燕州。”
或許他還會比鳳隨先一步動身,畢竟連云城那里已經跟他打過招呼了,待他過去,要到火器局去幫忙,做一些必要的調試。
李鳳忠注意到了他那個偷偷摸摸的小眼神,眼里蘊起笑意,“聽說你是跟孤云寺的武僧學的武藝”
“我從小在孤云寺長大,”司空笑容明朗,并不覺得自己的身世有什么低人一頭的地方,“其實讀書識字也都是跟寺里的師父們學的。”
李鳳忠和虞道慶都十分欣賞司空這種坦然的心性,點點頭,“年前朝里還在議論送歲貢一事”
他留意司空的表情,見他果然知道這些事,便含蓄的提醒他說“那就早些準備。”
司空心頭一震,雙眼盯著李鳳忠,想從他的神情中看出些什么來。但跟他相比,李鳳忠段數更高,面上云淡風輕,司空什么也看不出來。
司空于朝廷上的事所知有限,也不知道一個翰林院的學士怎么有機會參與朝廷大事的討論。但眼下的情況,就是李鳳忠在向他暗暗的傳遞消息送歲貢的差事,很可能已經落在鳳隨的腦袋上了。
司空深吸一口氣,原以為還要過一段時間才會發生的事,好像一下子就急迫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