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歲貢”還是“歲幣”,亦或是“歲賜”,名頭雖然不一樣,但該做的事情還是那些,該有的流程不會因為稱呼不同就有所減縮。
鐘饒帶著他的那個總是仰著下巴的副將胡松去整隊,司空這邊也拿著三司的清單一輛車一輛車的做清點。
這些東西在三司的官員共同在場的情況下裝箱、貼封條,這會兒臨到出發,司空他們就是做一個最后的核對,對照清單,檢查封條是不是完整無缺,卻不會打開封條去逐一檢查了。
然后就是檢查每一輛車的守衛是不是已經就位。
這些事情做完,司空就抽空跑去了隊伍的后方,看了看李騫。
李騫正站在馬車旁邊跟小魚說話,見司空一身鎧甲地跑過來,笑著打趣說“喲,這么一打扮,也是人模狗樣的,真像個武將啦。”
司空在他面前轉個圈,笑道“帥吧”
李騫點頭,還是按照他自己的習慣贊道“英武得很。”
司空檢查了一下他的馬車,見車廂寬大舒服,各樣東西都齊備,便點點頭,悄悄問他,“我給你的手弩帶著了嗎”
李騫拍拍自己的袖袋,“貼身帶著呢。”
司空放心了,囑咐他,“一直帶著。以防萬一。”
李騫點頭答應,“我惜命著呢,別瞎操心了。去忙你的差事。”
他把小青留在家里,只帶了小魚和十幾個身強力壯的護院。護院身上也都帶著兵器。他們的馬車上都是一些生活用品,真有什么緊急情況,扔掉也不可惜。這十幾個護院主要也是保護他和小魚的人身安全。
司空在他們的后面看見了薛長青。薛長青臉上做了一些修飾,衣服也穿的極為普通,屬于那種讓人一眼看過去,根本就注意不到的類型。他沒有注意到司空,而是守在一輛半舊的馬車旁邊,隔著馬車的車簾跟里面的人小聲說話。
司空猜測馬車里的人應該就是薛千山了。他們主仆倒真是低調的很徹底。
在他們的后方,還有幾支商隊,這些人司空就不認識了。他們各自都有護衛。原則上講,禁軍的任務是保護前方裝有歲幣的馬車,對這些商隊的安全是不負責的。
吉時到,車隊出發。
他們將在接下來將近兩個月的時間里,過大名府,北上到白溝,過涿州,然后到達燕州,也就是幽州。
如今燕州以南的數州都已經被鳳家軍打了下來,至少在到達幽州之前,這一路的安全都還是有保證的。
司空也終于見到了那位傳說中簡在帝心的張世良張大人。
張世良的身上有一種讓人看不出年齡的敦厚文雅,他的頭發都已經花白了,但精神矍鑠,說起話來聲音洪亮,很有幾分灑脫勁兒。
跟鳳隨這些年輕官員說話的時候,也并不怎么拿架子,對于投宿、防衛之類的問題也很少發表意見。
總之,就算是司空這種先入為主對他印象不大好的人,在與他相處的過程中,也很難挑剔什么。
鳳隨卻并不覺得張世良溫和。他只看見了一個圓滑的政客。
在他們這個團隊里,張世良是正隊長,鳳隨是副隊長,但鳳隨是武職,而且手下有兵。在嚴桐帶走了一百多人去了青羽衛之后,鳳隨的親兵就還剩下了六百多人。
這六百多人與鐘饒所率領的禁軍相比,人數雖然不算多,但戰斗力卻并不會比他們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