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初,車隊到達燕州。
在城外迎接他們的,是鳳隨的另外一個弟弟鳳維。
鳳維在四兄弟當中年齡最小,十六七歲的少年人,眉眼之間還有幾分青澀,卻帶著蓬勃的朝氣,一看見遠遠縱馬而來的兩位兄長,臉上頓時綻開一個大大的笑容。
他的相貌與鳳隨鳳勉都不像,更精致一些,眉眼之間的神色張揚又驕傲,卻并不讓人覺得討厭。看見兩位兄長,他也縱馬迎了上去,又在險些迎頭撞上的時候來了個俏皮的躲閃,然后他就開啟了小狗圈地的模式,拍著他的大白馬不停地圍著兩個哥哥轉圈圈。
兩個哥哥臉上也帶著笑容,鳳隨還伸手在鳳維的腦袋上摸了兩把,又被鳳維一臉不服氣地給推開了。
鳳勉則樂呵呵的在一旁看熱鬧。大概說了什么風涼話,引得鳳維握著拳頭追打他。
司空遠遠看著這一幕,心想這小伙子成長的環境應該是很寬松的,沒有遭受過什么精神上的打擊與磋磨。
司空覺得,從鳳維的臉上,至少能看出兩件事。一是鳳家對于子嗣的重視,哪怕是庶子,也能得到妥帖周到的教養,否則鳳維的性格不會這么開朗又自信。
其次,就是鳳云鶴的夫人,也就是鳳錦與鳳隨的母親,應該是一個有大局觀的明理女子。司空隱約記得當初在國公府的時候,嚴一初曾提過一句,好像鳳夫人的出身也很高。但具體怎么回事兒,或許嚴一初沒細說,或許說了但司空當時并沒有在意,所以不記得了。
鳳隨引著鳳維見過了鐘饒、張世良,又與鄒先生見禮,一番寒暄之后,隊伍再度啟程,朝著燕州方向前進。
當巍峨的城墻出現在眼前時,所有的人臉上都流露出了激動的表情。
燕州,幾年前還是遼人的領地,如今卻已經回到了宋人的治下,邊境幾座宋遼混居的城市也過度頗為平穩。可以說燕州一戰,將鳳家軍的盛名推上了一個前所未有的高度。
也正因如此,也引來了無數不懷好意的關注。
不會有人比司空的感觸更深了。
滄海桑田,千年的光陰流轉,停留在他腦海里的還是那個氣勢恢宏的現代化國際都市,而出現在他眼前的,卻是城墻高聳,旌旗招展的兵城。
駐守在城門外甲胄鮮明的士兵,以及他們手中所持的刀槍劍戟,無一不在提醒著每一個路人這里的戰事尚未平息。
車隊井然有序地通過城門,張世良、鐘饒以及李騫這些隨行人員都被安排住進了驛館,其余各商隊自己找客棧落腳,鳳隨的親兵歸營,一眾親信則隨著他住進了國公府。
邊城地廣人稀,國公府的占地面積也遠比京城的府邸寬敞,至少司空他們居住的外院就比京城的面積要大,演武場也更為開闊。
司空洗漱之后,換了身干凈衣裳,和陳原禮、白潛等人一起去了國公府的前院。
與司空的東張西望相比,陳原禮和白潛這些鳳家軍的老人就顯得淡定多了,而且因為回到了熟悉的地方,他們身上散發出一種適意的感覺,仿佛在京城時時刻緊繃的神經都不自覺的放松了下來。
這種不經意間流露出來的輕松愜意也感染了司空,讓他也有了一種長途跋涉之后,終于可以坐下來休息一下的感覺。
疲憊感涌上心頭,肌肉骨骼都隱隱發酸,但精神卻奇異的興奮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