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騫狐疑的打量他的小徒弟,“說說。”
“沒啥說的,”司空臉上帶笑,仿佛說一件無關緊要的小事,“我不是您老的徒弟嘛,那你們都去順州,就我留下,這也不合適。”
李騫的手頓住,“你想跟我去順州”
順州只是一個開始,后面會不會要求他們去中京,目前還不好說。李騫可以肯定的是,他們此行,應該沒有什么大的危險一群伶人,遼人的士兵是不會把他們放在眼里的。一個個手無縛雞之力不說,身邊也沒有什么兵器。
“從傳播文化的角度來說,應當是沒什么危險的。”司空給他講道理,“但若是在草原上遇見流寇呢人家只顧著搶你們身上值錢的東西,誰管你們帶沒帶兵器啊,沒有兵器,反而更好下手了。”
小魚在旁邊聽的一抖。
他這一路可沒少聽這種段子。都說草原上有很多到處游蕩的部落,最喜歡打劫商隊鏢局的車馬,劫一票就跑,來去如風,根本抓不住。
這還算是好的。有些更是劫了財之后還要殺人滅口,清除痕跡,帶不走的一些粗笨東西也會一把火燒了
兇殘得很呢。
“我跟你一起走,咱們兩個都能放心不是”司空繼續勸他,“反正我也想找個機會進順州看一看。”
李騫淡淡瞥了他一眼,心想這可不是“看一看”這么簡單吧。
司空琢磨了一會兒,腦洞大開,跟李騫商量,“要不你就別去了,你就留在燕州,我假扮成你的樣子”
李騫抬手在他腦袋上拍了一巴掌,“吃你的包子吧這都什么缺心眼的主意”
司空縮縮脖子,“您同意啦”
李騫沒有出聲。他是個七竅玲瓏的人,司空說一句想進順州,他立刻就想到了這背后可能會有的種種問題。
當然小徒弟的孝心他還是能領會的。但司空這個人,心里不止有自己人,有身邊這些人,他的心里還有更寬廣的東西。
這一點,李騫既擔心,同時又感到驕傲。
如果可以,他也樂意去成全他。
當天晚上,司空帶著他師父去一家名叫瑞明樓的酒樓吃飯。
瑞明樓的生意不錯,上下兩層的酒樓幾乎滿客。
司空提前訂好了樓上的包廂。比起樓下大堂,包廂里要清凈一些。但大堂里那股喧鬧的聲音仍然一波一波傳上來,有些模糊,卻將那股熱鬧的氣氛都給烘托起來了。
鬧哄哄的,卻并不讓人厭煩,反而讓這個乍暖還寒的初春夜晚充滿了溫暖的煙火氣。
瑞明樓的羊肉做的也好,比起他們昨天吃的那家羊肉館子,味道要清淡一些,更符合李騫的口味。
美食當前,小魚對司空的懼怕都仿佛變淡了,直到看見一個高大英挺的年輕人從包廂外面推門進來,他才一下子從微醺的恍惚里回到了現實,也想起了他家先生在來之前叮囑他的話。
小魚從座位上跳了起來,轉頭去看他家先生,見李騫微微頜首,頓時又緊張了起來,幾乎是同手同腳地走出了包廂。
他知道他們要說了不得的事情,不能讓外面的人聽到。而他,就是那個負責把門的關鍵的人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