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周南聽得想笑,滿臉都是嘲諷的表情,“在他眼里,賀家只有他和老東西兩口人。其他人都是外人,老東西手里的一切自然而然也都是他的。”
包括侯府里外所有的東西,也包括世子之位。
賀周南這個以嫡子的身份得到了世子之位的兄長,自然也就成了他的仇人。何況府里還有賀周南的母親害死了他生母的傳聞。
張俜搖頭,“他真的相信”
這種沒有證據的捕風捉影也不知道怎么就入了他的耳,張俜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以賀望知對舞姬的寵愛,賀夫人當年真有什么動作,現在絕對不會安安穩穩地住在老宅里。
賀周南相貌清雋,一身書卷氣,走到哪里都帶著極富親和力的微笑,此刻也是一副笑微微的神情,“他要從我這里搶東西,自然要先給我扣上一個仇人的帽子,否則他怎么說服自己搶的心安理得”
張俜啞然失笑,“這不是自欺欺人么”
“是啊,”賀周南冷笑,“這世上,揣著明白裝糊涂的人,可不止他一個。等著瞧吧。”
這已經不是賀周平想不想放過他這位大哥的事兒了。而賀周南肯不肯放過他這位小弟,可能賀周平從來都沒想過。
“一石二鳥,大人算計的沒錯。”張俜心中猶有些不安,“只是鳳家那邊”
“鳳家那邊,”賀周南沉吟,“也只是順水推舟罷了。有沒有他們,這件事我也是要做的。何況,我只答應拖一拖老東西,可沒答應一直把他留在隴右老東西背后有官家給他當靠山,不管在哪里,對我的兒子都沒有壞處。”
他其實并不在意賀望知是留在隴右,還是聽從調遣前往北境。只要朝廷里還有一個鎮北王,朝廷就會抬起賀家來跟鳳家打擂臺。
賀家上下的滿門武將,就總有用武之地。
鳳云鶴曾與他密謀,讓他把賀望知拖在隴右,條件是他可以自由出入位于昌平大街上的茶樓這是鳳家在京城里的一處聯絡點,在這里,賀周南可以打聽到各種他感興趣的消息。包括朝堂上的消息,也包括豪門后宅里的一些隱私。
賀周南初來乍到,正是急需與京城有關的各種情報的時候。賀家在京城雖然也有自己的人手,但遺憾的是,這些人手賀望知并沒有交給他。
鳳云鶴這份禮物簡直就是送到了他的心坎上。
這個餌,由不得他不吃。
再者,飛天狐可沒有那么好的耐心,他等不及讓賀望知走得更遠一些了。他等著找賀周平報仇,已經等了十年了。
“飛天狐報了仇,老東西被拖回了肅州,我跟鳳云鶴也有了交代。”賀周南微微一笑,勝券在握,“至于民亂哪有什么民亂,都是飛天狐的人在鬧事,平常的佃農哪里有那個膽子去跟官府叫板。你就放心吧。”
他這樣一說,張俜果然就放下心來。
張俜也是農家出身,早年的時候也過過一段流離失所的苦日子。對于底層的百姓,他是有著天然的同情心理的。
肅州的消息剛傳來的時候,他的主張也是以安撫為上。
賀周南的神色就正經了一些,“肅州民亂的事已經傳到了京城,朝廷上多少人盯著呢。這件事越是鬧得大,老東西越是不敢下狠手去打壓老百姓反而越是安全。”
張俜就又放心了一些。
至于這件事會不會懷疑到賀周南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