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跟李騫匯合,司空覺得生活水平一下子就提高了。
這當然不是說原來就吃不飽,而是行軍有行軍的規矩,大家都是一樣干餅子咸菜就涼水。偶爾扎營的時候組團出去打個獵,回來了烤幾只野雞兔子的解解饞。
司空也過慣了這樣的日子,沒覺得有什么可抱怨的。但是自從師父歸隊,這一切都不一樣了。
李騫出門自然是帶著廚子的,于是每天的湯湯水水就不用說的,司空晚上下了值還有熱乎乎的宵夜吃,簡直幸福得想打滾。
李騫現在簡直就是全付心思都用來照顧這個外甥了,不但每天換著花樣給他做好吃的,換洗的衣服都不用他自己洗。如此這般,直到幾天過去,他才注意到隊伍里竟然還有一個老將虞諒。
司空有些擔心,“師父”
李騫回過神來,抬手摸了摸司空的狗頭,“不用擔心,師父沒事。”
他大仇得報,心結已經打開,這個時候也犯不著去琢磨一個沒什么關系的老頭子。再說從虞趙氏的角度來看,虞諒也不過是另外一個受害者。
在虞道野變成了法遠之后,虞諒帶著自己的身家離開西京的舉動,也讓李騫平息了對于“虞”這個姓氏所抱有的最后一絲怨氣。
“以后兩無相干。”李騫望著司空,臉上浮起笑容,“咱們過自己的日子就好。”
司空拼命點頭。
李騫就笑了,“前兩天獵來的野物還有,我讓他們給你包餛飩吃。”
司空這個時候才想起師父身邊少了個人,“小魚呢”
“他要晚一步過來。”李騫輕描淡寫的說“還有些事要他盯著,別人我也不放心。”
司空沒有再問,他覺得小魚大約是被留在隴右處理李騫的財產問題。司空秉承現代人尊重隱私的傳統,絕不多問別人的收入。
哪怕是他親舅舅也一樣。
但他不問,李騫自己卻把話題打開了,“隴右李家也算小富之家,祖產祭田這些不能動,其余的都賣了。我留一些過日子,其余的,我打算都交給鎮北王。”
司空,“”
司空懷疑自己聽錯了,“交交給誰”
李騫不由一樂,“沒聽清就算了。”
司空腦海里浮現出虞諒的那一隊馬車。
“師父,你這樣做,是為了我嗎”
“是,也不是。”李騫望著遠處,眼睛微微瞇起,“你是我唯一的親人,后半輩子,我大約都要跟著你了。”
他說到這里的時候,目光落在司空的臉上,像在觀察他的反應。
司空被他這樣一個有些小心翼翼的眼神給搞得心酸起來了,他點點頭,給了他一個肯定的答復,“我也不舍得離開師父。”
李騫一笑,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在鎮北王麾下做事,以后怕是都要留在北境了。隴右的田莊店鋪放著也是白放著,長期交給下人打理也不是辦法。索性都處理了,我拿這些錢,換了北境的一些地,等我過去了就做個地主北境如今鼓勵開荒,土地都很便宜”
司空的鼻子驀然就有些發酸。他心知肚明,如果不是為了他,他師父犯不著千里迢迢的跑到北境來安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