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他還會自我安慰,反正以前也每年給遼人掏銀子,都掏了這么多年了。而且以前掏銀子就是白白地掏出去了,如今雖然還要掏銀子,可是收回了東七州啊。
他被談判這件事本身的“功績”迷住了,忘記了東六州不是對方施舍的,而是鳳家軍一寸一寸打下來的。
當天晚上,回到己方的營地,鳳云鶴把左光書堵在營房里痛罵了一頓。
他自己帶來的侍衛,左光書的侍衛,都被他攆到了院子外面,所以誰也不知道他都罵了些什么,只知道氣到極處,鳳云鶴拔出刀子將左光書房里的桌子一劈兩半,茶杯茶壺也稀里嘩啦的碎了一地。
一眾侍衛噤若寒蟬。
哪怕是鳳云鶴的貼身副官,也沒見他家王爺發過這么大的火。
鳳云鶴走出左光書的房間之后,不知想到了什么,回過身沖著敞開的房門又吼了一句,“林玄同那個老狗就是老子給捆回西京的。再捆一個,老子一點兒不嫌多”
左光書站在房中,袍角被飛濺的茶水打濕了一塊,氣得整個人都在哆嗦。
鳳云鶴比他更生氣,一邊往外走一邊還在罵,“遼人讓出的是東七州嗎他們只答應讓出一個檀州用每年二十萬兩白銀買下一個檀州腦子是壞掉了嗎”
司空就站在門邊,心里也頗覺無奈。
左光書大約是因為沒有親歷過鳳家軍收復北境的過程,在他心目中,東六州就跟從天上掉下來的似的。
但鳳云鶴最不能容忍的,就是他完全忽視了北境將士們為收復疆土所付出的生命與熱血。
轉天的談判桌上,耶律云機仿佛忘記了昨天鳳云鶴說過的話,依然拿出了自己一方的條件,開始跟左光書討價還價。
每當左光書要上鉤的時候,鳳云鶴就在桌子下面踹他一腳。
一天下來,左光書的袍角都快要被踹爛了。
這樣的談判注定是不會有什么結果的。
鳳云鶴也開始懷疑耶律云機有什么其他的目的。他明面上是要等耶律乙辛到達之后再做決定,對于大宋一方的態度也并不怎么放在心上。但他這樣的做派落在鳳云鶴的眼里,就覺得有些像是在拖時間。
鳳云鶴懷疑會不會是他們派人去上京聯絡耶律浚一事讓耶律乙辛察覺了。
如此不緊不慢地來回扯皮了幾天,最新的軍報送到了鳳云鶴的手上數日之前,耶律浚遇刺,帶著太子妃與手下數名隨從逃出上京,目前下落不明。
這是明面上的情報。
鳳云鶴懷疑耶律乙辛就是被這件事給絆住了。
又過了兩天,鳳錦麾下的安副將風塵仆仆地帶來了更為詳細的情報。
安副將一見到鳳云鶴,就露出了有些振奮的表情,“回王爺,一切順利。”
鳳云鶴把唐凌和鳳隨也帶過來了,對安副將說“從頭說。”
從頭說,那就是在鳳隨的據理力爭之下,鳳云鶴同意了他們這一方的人出面去接觸耶律浚。
“行動之前,王爺就有囑咐,小的們不敢自專。查訪到耶律浚的下落之后,也只是在附近埋伏了人手,留意宅子的動靜。”安副將說“后來就發現有人來跟這所宅子的看守聯絡,傳遞一些消息。傳消息的兩個人都是上京人士,通過這兩個人,我們的人又找到了一伙兒據說是從中京趕過來的商人。”
“確實是耶律乙辛的人”
安副將很肯定的說“其中有個人被咱們的人認出來了,是駙馬都尉蕭霞抹手下的一個副官,叫張孝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