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隨也跟著他站起來,淡淡說道“我們之所以要救殿下,只是不想看到未來的遼國因為內耗而變得虛弱。遼宋乃是兄弟之國,唇亡齒寒的道理,相信殿下一定是懂的。”
這話有真有假。但有一點耶律浚還是相信的,遼國強大,対大宋來說并不完全是壞事。尤其燕云諸州還有一大半兒在遼人手里的時候,遼國的存在可以說是大宋在北部的一道屏障。它不但可以牽制西夏諸國,還可以替大宋抵擋住來自北方的敵人。
鳳隨重申,“遼國強大,対大宋不是壞事。”
至少司空所經歷的歷史已經給他上了一課,讓他意識到了遼國的存在,就是擋在金人面前的一道壕溝。
遼國漢化的程度很深,雖然兇悍,但知廉恥,懂禮儀,行事自有章法。而金人,純粹就是一群未開化的、殘忍嗜血的野獸。如果可以來做選擇的話,鳳隨還是愿意繼續跟遼國打交道,而不是金人。
不管鳳隨的理由能不能喧之于口,耶律浚欠了鳳家一個天大的人情都是真的。
耶律浚猶豫了一下,決定也適度的袒露一下自己的誠意,跟他說幾句真心話,“國家大事,我目前無權置喙。西九洲”
鳳隨微微一笑,“西九洲我們會憑實力來拿。”
耶律浚與他対視,心中有愧意,更多的,卻是一種油然而生的豪情。有這樣的対手,身為遼國的儲君,他怎能一蹶不振
他怎敢一蹶不振
送走耶律浚之后,司空望著他的背影,心里有一種不確定的感覺。
如果沒有他們橫插一腳,在耶律乙辛的圍擊之下,耶律浚可以說,完全沒有活下去的可能就如司空所知道的歷史一樣。
他心里此刻的感覺很古怪,有改變了歷史走向的振奮,也有一絲未知的恐慌,不確定自己這樣做到底是対是錯。
或者說,他不確定這樣做會不會造成什么令他后悔的結果。
鳳隨從他身后走了過來,抬起一只手臂輕輕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他似乎知道司空在糾結什么,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他說“你不是告訴我說盡人事,而后聽天命”
司空啞然失笑。
鳳隨也笑,“哪怕不從你所知道的那些歷史來分析眼下的局勢,只說耶律洪基這個人吧。如果只能在他身邊留下一個人,我寧愿那個人是耶律浚,也不希望是耶律乙辛。”
耶律浚至少不是一個手段陰毒,毫無下限的奸佞小人。而耶律乙辛做事卻是不擇手段的。如果有機會跟一個正常人進行一場正當的競爭,誰樂意去跟變態較量誰更沒有下限呢
正常人的招數是可以預料的,變態則不然。
“他首要的敵人是耶律乙辛,其次是遼國之下的各個部落。”鳳隨說“其次才是我們。這対我們是十分有利的。”
司空點點頭。
鳳隨伸了個懶腰,兩只眼睛亮晶晶的看著司空,“別愁了。你看,這個世界雖然糟糕,但我們還有機會去改變它這是最美好的一點。”
司空忍不住笑了,“在我們那里,有一位作家曾經說過這樣的話世界上只有一種真正的英雄主義,那就是認清了生活的真相之后,還依然熱愛它。”
鳳隨懶腰伸到一半兒,聽到這樣動聽的話,細品之下又覺得這話說的很有意思。
他望著司空微微一笑,“我不想當英雄。我只想跟我們的隊伍一起,打下一個太平的北境,讓你、我、燕云諸州的老百姓,都能過上安安穩穩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