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鋪里的人聽到了門口的動靜,走過來正要呵斥,兩下里走一個照面,那個掌柜模樣的中年男人嚇得大叫起來。
眼見掌柜和小伙計被人捆起來,顧客們一哄而散了。
鳳隨走出大門,回身看時,才發現這家名叫“德記”的南貨鋪子就建在青水庵的正下方,鋪子兩側一家是出售文房四寶的店鋪,另一邊則是綢緞鋪。
文具也好,綢緞也好,有個好處就是白天營業,一入夜街上沒了行人,店鋪也就打烊了。“德記”選在這里,無論半夜三更想干點兒什么勾當,或者鬧出什么動靜,都不會引起鄰居的注意。
而店鋪前方一條大路,大路另一側就是荷花湖,湖邊還有棧橋碼頭,從“德記”運送點兒什么東西上船,真是再方便也沒有了。
陳原禮帶著人將“德記”上上下下都捆了起來,門前還放了兩個帶刀的侍衛守著。
行人見這里出了事,紛紛繞開。
普通老百姓更懂得趨利避害,一般的熱鬧大家都愛看,但若是牽扯到了官府,那這熱鬧就不大好看了。
鳳隨帶著司空和陳原禮走到了湖邊。
從這里望過去,幾艘精致的畫船飄在湖面上。
秋日里天高云淡,遠處山坡上的樹林紅的紅,黃的黃,一片片倒映在湖面上,比春天的景色還要絢爛。
“去查。”鳳隨對陳原禮說“除了玉香樓,是不是還有別家的船。”
陳原禮點頭,轉身去安排。
如果不是他們破解了地道的密碼,而是讓法師們順著地道逃到了“德記”,他們會如何會老老實實躲在地道里,或者躲在“德記”的倉庫里,等著天黑之后再悄悄離開還是趁著山上官兵在清剿青水庵的功夫,趁亂離開
從“德記”離開,無非兩條路走陸路,大路一端是出鎮子,一路往西而去。另一端則是前往西京。
走水路的話,門口就是碼頭,上下船方便且不易追蹤。
此時此刻,湖面上能看到的幾艘船都是玉香樓的。
如果玉香樓的船靠岸,會引起大家的注意嗎或許會,或許不會,如果船上只是下來幾個穿著粗布衣服的下人,去店鋪里買些東西,再回到船上的話,旁人根本不會多加注意。
也沒人會注意到剛才上去的人,跟下來的人是不是同一伙兒人。
鳳隨望著湖面上精致的畫船微微瞇起眼,無論如何,這個玉香樓都脫不開嫌疑。他之前還以為張鴻調動了玉香樓的畫船是來幫忙疏散青水庵的群眾的,現在看你來,玉香樓未嘗不是將計就計。
那么,張鴻對此是否心知肚明呢
“德記”查封,一干嫌犯都被收押,帶回了大理寺。
張鴻這一次失了算,被鳳隨一個大耳刮子結結實實地扇到了臉上,氣得他將驛館里的茶壺茶碗都摔了個稀碎。
他的貼身隨從張富貴這會兒既不敢進去,也不敢躲清靜,苦哈哈的站在門邊看著自己的主子發脾氣。
“你說怎么就這么巧”張鴻氣咻咻的問張富貴,“姓鳳的小子身邊恰好就帶著一個懂九宮術數的人這可能嗎”
“不可能。”張富貴順著主子的話往下猜,“鳳大人一定是事先就知道內情了。”
張鴻更氣了,“知道內情又裝的不動聲色這小子果然奸詐這是知道我要算計他,故意給我挖坑呢”
“就是。”張富貴連連點頭,對主子的推斷表示肯定,“奸詐耍的衙內團團轉”
張鴻的老爹是端明殿大學士,頭上還有個“太傅”的虛銜,故而家下人等都以“衙內”呼之。
張富貴個頭不高,身材也圓圓胖胖的,一張胖臉白里透紅,嫩的能掐出水。看面相果然“富貴”。唯有一雙圓溜溜的大眼睛看上去十分的機靈古怪,沖淡了他的外表給人的那種憨厚老實的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