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眠抬起來的手一動不動,藤蔓纏住整只手臂的感覺很奇怪,他下意識微微扭頭,想躲開藤蔓的觸碰。
然而藤蔓不僅沒有松開他,還繼續滑向頸側和鎖骨,緊貼著皮膚蹭動,莖干上一片萎靡的葉子悄悄脫落,未眠并沒有發現。
他忍著一點不適感和癢意,用另一只手摸了摸藤蔓,語氣像在哄它“好好了。”
藤蔓這才慢吞吞松開,卻沒有從袖口退出來,而是纏繞住未眠的脖頸。
這樣的姿勢很危險,只要藤蔓再次收緊,就能死死勒住未眠令他窒息。
未眠對此毫無察覺和防備,直到藤蔓滑下來落在吊床上。
他側躺下來,枕著自己的手說“我還不知道你是哪一種植物不如我給你取個名字吧”
藤蔓不會說話,總不能直接叫它藤蔓。
未眠先說了自己的名字,翻身趴在吊床上劃下筆畫,也不管藤蔓認不認識。
他見藤蔓沒有拒絕的意思,即使有可能也看不出來。
“那我叫你阿藤好不好”未眠有點不好意思,基地自建的學校水平有限,有好多字他其實還不認識好在藤這個字是會寫的。
他同樣寫下“阿藤”兩個字,還特意放慢速度多寫了兩遍,想讓藤蔓看得更清楚。
藤蔓盤成一團安靜待在他手邊,似乎真的在認真看。
隨后未眠試著喊了一聲“阿藤”藤蔓“唰”一下勾住他的手指,像是在應答。
未眠展顏一笑,彎起一雙漂亮的眼睛,把帽子往上推了推,露出完整的面容。
最近天氣似乎越來越熱了,尤其在陽光最刺眼的時候。
未眠一直戴著厚厚的帽子,這帽子是他自己縫的,為了嚴嚴實實蓋住羊角,特意加固了好幾層,比他身上的外套還要厚。
他有點熱,曬了這么一會兒,額頭微微冒出細汗。
除了每天洗漱的時候,未眠的帽子從來不摘,這一年來已經成了根深蒂固的習慣。
此刻他身處鮮有人跡的荒蕪區,應該可以不那么謹慎和藏住自己。
未眠干脆摘了帽子,仰面躺在吊床上。
藤蔓見狀游過來,想用細長的尾部卷住小小的黑色羊角。
它才剛剛碰上,電流般的觸感直直地竄入脊背,未眠一下子坐起來躲開。
藤蔓落了個空,留在原處的根莖僵直了一會兒,緩緩縮回。
即使它本來就不會說話,未眠還是感覺到了一點尷尬的氣氛。
他縮了縮脖子,后知后覺自己的反應太大了“我”
未眠不知道該說什么好,身為一根藤蔓,它好像也不會懂,只是和往常一樣想要和自己親近而已。
于是他又默默把帽子戴上,重新躺下來向藤蔓伸出手。
仿佛剛才什么都沒發生過,藤蔓乖乖纏上來,停住不動。
深夜,纏在未眠手腕上的藤蔓突然一松,絲絲黑霧從中溢出來,慢慢擠滿整個狹小的石洞。
未眠正睡得香甜,夢境毫無征兆地出現。
和以往的不一樣,他這一次是坐著的,有人從背后抱住了他。
未眠意識還不太清晰,只知道自己好像坐在誰的腿上,他想努力看清,卻只有十分模糊且黑沉沉的人影。
又是又是和之前一樣的黑影嗎
因為上一次做夢,未眠沒有遇上危險,醒來也沒有看見身上哪里出現異樣,連帶著現在也不太確定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