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只手掌青黑青黑,皮膚腐爛,數不清的白色的小蟲子在上面爬來爬去,其他地方被衣服遮住看不見,但是想來,情況也是差不多,我竟然還活著,這是他的一個念頭,第二個念頭就是我不能死,我一定要活著。
求生的欲望讓他的大腦一瞬間運轉起來了,強大的神識恢復應有的威力,四個雇傭兵圍了過來,兩前兩后,小心翼翼的樣子唯恐驚動了自己,都帶著槍,但是沒有拿出來,很顯然,除了不想驚動自己之外,還不想驚動其他人。
以自己為中心,前面一百米有兩個雇傭兵,左側著三百米是楊鐵城,右側四百米是大量的警察,而那幾條對他威脅最大的軍犬卻不在附近,不知道哪里去了,在一瞬間,他就有了計劃。他的腳步在精力耗盡的情況下已經慢下來了,現在則是徹底停止,搖晃了一下,朝著地上緩緩倒下,就在這一瞬間,四個傭兵動了。
以百米沖刺的速度射了過來,四個人比他想象的要難以對付,速度幾乎一模一樣,不分先后,讓他逐個擊破的計劃流產,不過,他早有第二套方案,雙方相距十米的時候,他動了,完全的腳猛力一蹬,猶如炮彈般射了出去,瞬間就和前面的兩人觸碰在一起。
咔嚓,咔嚓
清脆而令人牙酸的骨頭折斷的聲音響在昏暗的大街上,劉危安根本沒有停留越過兩個雇傭兵,加速沖刺,瞬間消失在街道的盡頭,后面的兩個雇傭兵堪堪趕到匯合的地點,愣了一下,保抱住了軟軟倒下的兩個同伴,目光瞥見抓碎的喉嚨,頓時渾身發寒,一瞬間殺死了兩個同伴,這樣的戰斗力,他們上去也是送死的份兒,就這猶豫的剎那,失去了劉危安的蹤影。
劉危安從來沒想過自己是高等人,他的生活態度一向很低微,但是也沒想過,有一天會鉆入連奴隸都不愿意靠近的污水河之中,而且是毫不猶豫的。
哪怕是他屏住了呼吸,無孔不入的臭氣還是從每一個毛細管里面滲透進來,這只是噩夢的開始,蛆蟲、不知名的微生物鉆入衣服,在皮膚上鉆來鉆去,尋找每一個可以藏身的孔子,被工業重金屬嚴重污染過的水,含著無數對人體有害的元素,在幾秒鐘之內,作用在皮膚上,他能夠清晰地感受皮膚從刺痛到發麻,最后失去了知覺,一切都發生在極短的時間內。
耳朵奇癢,塞在里面的布團估計已經腐爛了,不知道是什么蟲子鉆進去了,這樣的污水里面,他連眼睛都不敢睜開,無法準確地預算時間過了多久,但是他能夠肯定,不超過五分鐘,他能夠聽見河岸邊傳來的腳步聲,他原以為自己能夠撐過半個小時,現在他知道自己錯了,在這河流之中,每一秒鐘都是一個世紀,就在這個時候,他中彈了,不甘心的雇傭兵掃射整個河面,粘稠的河流表明連浪花都沒有濺起一朵,這樣的環境,即使射中了劉危安,也是看不到鮮血冒出來的。沒有人指望見到血跡,掃射只是一種泄憤的行為。
劉危安原指望在臭水溝里面能夠靜下心來療傷,楊鐵城的一拳和樂小天的一腳,幾乎把他的五臟六腑擊碎,楊鐵城拳勢剛猛,如巨錘重擊,樂小天的勁道陰柔,傷人無形,一陰一陽,尸皇經也無能為力,這才是劉危安毫不猶豫進入臭水溝的主要原因,他撐不住了。
但是他料想錯了,臭水溝的環境絕對不適合療傷,他全力鎮壓傷勢,結果不僅沒有鎮壓下去,反而有惡化的趨勢,不斷有毒物質進入體內,讓他的身體機能迅速下降,這個時候,子彈的射擊,等于把他苦苦堅持的平衡打破,傷勢爆發,他一口鮮血噴出來,差點暈過去。
這個時候,雇傭兵已經忍受不了河邊的惡臭退走了,沒人注意到河里面某一個點的惡浪翻騰,甚至他從河底鉆出來也沒人注意,臭水溝不是靜止的,一直處于翻騰狀態,不是河流本身的翻騰,而是那些蛆蟲、水蛭、老鼠還有不知名的生物,把河面當成了游樂場,鉆來鉆去造成的。劉危安渾身被黃的,黑的、褐色等物質沾染,不要說相隔數百米,即使站在眼前,不仔細查看,也不能確定是一個人。
犬吠的聲音由遠而近,車輪的刺耳的摩擦聲中,數量警車在距離臭水溝百米遠的地方停下,數十個警察動作迅速跳了下來,帶頭的幾個人手里牽著幾頭兇猛的軍犬。
“操,警察怎么來了”傭兵們的表情很不好看。警察一來,還有他們什么事
“這么大動靜,警察不知道不就是傻子了。”有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