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吧,如何抓人,你比我更懂,我就不多說了,我只要結果就可以了。”張天賜有些疲倦地揮了揮手。他的壓力并不是裝出來的,從馬副市長死后,他就感覺一切都變了,以前輕松的環境,似乎一下子變成了泥潭,一種無形的壓力束縛著他,看不見,摸不著,但是實實在在的存在。就好比這一次,他打算調50個警察出來的,在他看來,這已經是十分小的一件事,偏偏下面的人和他講道理,說沒有賴副市長的命令,不好辦,他憑著公安局局長的身份壓下去,對方才松口,但是數量還是打了一個折扣,50人變成了30人,他當場差點罵娘,回來之后,砸壞了十幾個珍貴的瓷器依然怒氣不消。
公安局的大樓修建的大氣,只是因為顧忌影響,沒敢修建的太豪華,但是和周圍的建筑相比,其實也是不遑多讓的,唯一的差別估計就是高度矮了一點,相比于動不動就數十層的高樓大廈,公安大樓才13層,顯得確實有點不起眼。
不過,這個不起眼,剛好方便了劉危安,一個晚上的逃亡,因為道路不熟的因故,來來回回都在附近打轉,好幾次被圍攻,差點被抓住,他是憑借一股子狠勁,在付出了腹部和背上兩條觸目心驚的傷口之后,才成功逃脫。
這附近都被他轉遍了,唯一的好處就是體味充斥在每一寸空間,讓警犬失去了作用,氣味重疊,即使受過嚴格訓練的警犬也不易分辨,幾次錯誤的導向之后,警察只好放棄了警犬。
暗無天日隨著時間的推移,慢慢變得淡起來,這一點,在白天尤為明顯,已經能夠看見朦朧的光線了,和霧霾的天氣差不多。
劉危安趴在窗口一動不動,疼痛和瘙癢無時不刻不在每一寸皮膚發生,他仿佛感受不到,看不出任何表情的臉上不斷滲出絲絲混濁的血液,散發著惡臭,眉毛和睫毛都脫落了,只有一雙漆黑的眸子,亮若星辰,沒有一絲感情。
他已經趴在這里十分鐘了,對于每時每刻都要更換地方的他來說,十分鐘是一個十分危險的時間,在神識能夠觸碰到的最遠處,他看見了偷偷摸摸靠近的雇傭兵,腰間插著手槍,大腿處綁著匕首,帶著安全頭盔,冰冷的沖鋒槍散發著幽幽冷光,不是一個人,足足有一隊人,八個。從他們的表情來看,只是懷疑他在這棟大樓里面,并不能肯定。
收回目光看向張天賜,突然眼神一縮,因為角度的問題,他只能看見辦公室里面大隊長,而看不見辦公桌后面的人,他本來想隨便殺一個人就走,不管是誰,能夠進入辦公室的人,肯定身份不簡單,后來想想,冒了這么大風險,如果只是殺了一個小嘍啰,未免有些劃不來,辦公桌后面的人身份一定更高,秉著這個想法,他一直在尋找機會,而現在機會來了。
張天賜是從部隊轉過來的,一直保留著部隊的良好習慣,不過那是從前。現在畢竟不在部隊,環境不同,自律性就差了點,這兩年,身體發福,站得沒那么挺直了,肚子也突出來了,以前坐一上午,背脊都不會彎曲,而現在半個小時不多,脊椎骨就隱隱作痛了,隨意地靠在老板椅上。大隊長是他的心腹,所以不必在他面前裝的那么嚴肅。
“是”大隊長大聲道,一個標準的敬禮。就在他轉身之際,一股巨大的危機感襲了過來,在一瞬間他就判斷出來了,危機不是沖著他的,而是沖著張天賜的,表情在一瞬間變得猙獰,幾乎是吼出來一般“局長小心”
身體炮彈般射了過去,腳下,堅硬的花崗巖鋪成的地板炸開,蜘蛛網般的裂縫朝著四面延伸,布滿整個房間,此人的爆發之強,驚世駭俗。
大隊長的反應不可謂不快,但還是晚了一步,子彈從他的手腕一穿而過,射中了張天賜,從左邊的太陽穴射進去,從右邊的太陽穴穿出來,子彈的力道并未減少多少,射入了對面的墻壁,消失不見。張天賜保持著疲憊而無奈的表情慢慢凝固。
死亡來的太快,他還未感受到痛苦就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