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錦里看著楚氏幾乎崩潰的模樣,皺起眉頭。
羅伯娘在她的印象里一直是很堅強的,無論遇到什么事兒都不會哭,如今是要說什么凄慘的事兒怎么哭成這樣
三爺爺開口道“鐵柱,你媳婦要是有話就讓她跟大山媳婦說吧,女人之間好說話,你不要摻和。”
羅父離鄉背井多年不回家,也不提起家里人,楚氏也是一樣,這么多年來從沒提過娘家人。三爺爺知道他們夫妻定是在年輕的時候遇到過什么事兒,如今楚氏想說,那就讓她跟崔氏單獨說吧。
羅父還想再說,楚氏已經拉著崔氏的手離開。
羅父追了幾步,又停了下來。
顧大山有些不知所措,想跟羅父說幾句話,羅父卻擺擺手道“大山,咱們二十年的過命交情,就算讓你們夫妻知道也沒啥,你什么也不用說了。”
早在決定娶楚氏的時候,他就已經接受了她的一切。
顧大山聽罷,當真沒有再說什么,只是搬了張凳子坐在羅父身邊,兩個年過四十的男人坐著,等著楚氏跟崔氏出來。
顧錦里他們也坐在飯廳里等著,足足半個時辰后,崔氏才紅著雙眼回到飯廳,對著顧錦里招招手“小魚你過來。”
“我”顧錦里一驚,怎么會叫她
崔氏點點頭“嗯,你過來,你羅伯娘有話對你說。”
顧錦里見崔氏沒有喊錯,立刻起身跟著崔氏離開,臨走還安慰緊張的顧錦繡“大姐放心,大家都會沒事的。”
顧錦繡點點頭,松開顧錦里的手,讓她離開了。
程哥兒擔心顧錦繡會害怕,還跑過來坐在她的身邊,沖著她笑。
崔氏帶著顧錦里去了她跟顧錦繡住的院子,進了顧錦里的屋子,跟她說起楚氏的事兒。
“事情就是這樣,你羅伯娘當初不是不喜歡你大姐,是怕武哥兒護不住你大姐,讓他們痛苦一輩子。這三年來,咱家的日子越過越好,她雖然還在擔心,但已經松口。”
顧錦里聽得驚了,穩穩心神后,看著崔氏問“娘您說什么羅伯娘成過親,還被人抓走糟蹋過,最后才嫁給羅伯父”
顧錦里知道楚氏早年不來她家提親一定是有原因的,沒想到卻是這樣的陰影。
崔氏點頭,抹著眼淚道“嗯,你羅伯娘是這么說的。這事兒本不該讓你一個姑娘家知道,可你羅伯娘知道你主意大,要是不告訴你,你定會怨恨她早年的所作所為,這才讓我把你找去,要把事情告訴你。”
“可她是長輩,娘不想她親自把這些事情告訴你,就先把你喊來說了。”崔氏交代著顧錦里“你心里知道就好,一個字也不要漏出去,要是讓外人知道,你羅伯娘就活不成了。”
這事兒連繡姐兒也不能知道,萬一兩家的親事成了,一個做兒媳婦的知道婆婆這樣的事兒,這日子還怎么過
顧錦里道“娘放心,這事兒我一個字都不會說出去。”
崔氏點了點頭,又忍不住哭出聲來“娘以為自己的命已經夠苦了,沒想到你羅伯娘的命更苦。”
竟是受過這么大的罪。
顧錦里道“娘,您別哭了,被三奶奶他們看見定是要起疑心的,帶我去見羅伯娘吧。”
崔氏點點頭,帶著顧錦里去了自己的屋子。
楚氏已經不再流淚,坐在正房的屋檐廊下,不知道在發什么呆
崔氏見了忙道“怎么不在屋里坐著,外面那么冷。”
楚氏笑道“河安府的冬天比咱們西北暖和多了,我穿得這么厚,坐在外面沒事。”
又看向顧錦里“小魚,羅伯娘知道你心里有怨氣,可羅伯娘真的不是不喜歡繡姐兒,只是”
“您別說了,我已經知道了。”她福身給楚氏行了一禮,道“對不起,我不該這么追根究底。”
有些事情,是不能追根的,你把往事拔出來的時候,帶著的可能不是歡聲笑語,而是別人的鮮血碎肉。
楚氏并沒有怪她,只是道“你也是為了繡姐兒是我先前不該那樣,繡姐兒是繡姐兒,我是我,我們兩人的命是不同的,我是被以前的事情弄得害怕了,這才害了繡姐兒跟武哥兒。如今武哥兒”
說起羅武,楚氏又掉起眼淚“他爹跟他說過兩回要來你們家提親的事兒,都被他給攔住了,先前我們家拖著不敢跟你們家說,也是怕你們家生氣,最后絕了跟我們家結親的心思。”
楚氏想著,先拖一段時間,等武哥兒想通了就立刻來顧家提親,怎知拖到如今不能再拖的地步。